发里面钻出来一整片,他看起来很憔悴。 鲁扬遗照用的是高中登记证,笑容意气风发,张扬无比,但熟悉他的同学们都对这个笑容产生了不适感——鲁扬得意的时候总会这样笑,但他得意时,就一定代表了刚刚有人被他欺凌过。 林莘穿着黑色毛呢裙子,黑色短羊毛西装,抱着手臂,千金小姐的姿态端得十足十,“冷死了,好不容易放半个月寒假,还要浪费在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面。” 朱麦坐在长椅上,说了句“罪过罪过”后才抬头对林莘说:“鲁扬都死了,你积点口德。” 几个人凑在一块儿互怼了起来,当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时,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体委叹道:“虞知白这算是以德报怨吗?被欺负成那样,他还来参加鲁扬的葬礼?” “不愧是学霸,思想高洁,岂是你等凡人可以比拟的。”朱麦喝道。 赏南穿着黑色的正装,连领结都是黑色,他手里握着一支白菊花,鲁扬后母前来打过招呼,袅袅婷婷又离去。 他走过去将菊花放在了鲁扬照片前的地面,直起腰时,虞知白也站在了他的身旁。 虞知白弯腰将菊花插在旁边的花束里,赏南甚至听见他叹了口气。 “装过头了。”赏南轻声道。 “哦。”虞知白直起腰,他一转身,就对上了鲁扬父亲鲁怀海震惊的目光。 鲁怀海似乎不敢相信,他细细地打量着虞知白,咽了咽唾沫,不确定地问道:“虞舍,是你的什么人?” 虞知白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是我的母亲,您认识她?” 鲁怀海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从震惊到痛心再到怀念与怅然,他抬手拍了拍虞知白的肩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知道吗?你眼睛和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唉,如果阿舍愿意跟我走,也不至于会出那样的事情。”鲁怀海看着虞知白,视线舍不得从男生脸上移开,他从这个男生身上看见了十七八岁的虞舍,一入校就惊艳了全高中的女生,不管送多昂贵的礼物,她都不为所动,喜欢她的人多不胜数,鲁怀海沉湎在过去,几乎忘记了现在是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而鲁扬的后母站在不远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赏南扫了一眼相框里的鲁扬,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鲁扬的笑容猛然变得扭曲和怪异。 赏南忽然明白了虞知白为什么会来鲁扬的葬礼。 鲁怀海和赏轩一样,青春年少时便有心仪的人,可迫于家族压力,他们不得不和不爱的人联姻,一边放不下心头白月光,一边垂涎着联姻可以获得的巨大红利,身边人为此痛苦不堪,他们却自以为情深徐徐。 鲁扬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特质,他不敢得罪他的父亲,因为他知道他姓鲁,知道这意味着他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的给予,所以他把仇恨都转嫁给虞知白。 他已经死了,他的父亲还在对着虞知白怀念旧日的白月光,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侮辱人。 鲁怀海将鲁扬全然抛在了一边,他对虞知白喜爱不已,甚至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私人名片,“有什么事就给鲁叔叔打电话,能帮的忙我一定忙。”他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之后,他才注意到赏南,顿时从亲切大叔变成了沧桑老父,赏南和他握了握手,“您节哀。” 鲁怀海面露哀戚。 赏南面无表情地移开眼,看向虞知白,“走吧。” 不知内情的张沪和朱麦拉着赏南和虞知白,“鲁叔好像很喜欢虞知白,怎么,他也喜欢学霸?” 虞知白抿唇一笑,“或许吧。” 朱麦:“……” “不说这个,有个惊悚展巡演到了回南坊,就今晚七点开始,”张沪神秘兮兮地说道,“一票难求,我找人给了我十张票子,去不去玩儿?” “不去。”朱麦掷地有声,他之前在11号别墅探险被吓到,现在对类似活动持抵制态度。 张沪:“没问你,你爱去不去。” 赏南拉着虞知白的衣袖,“好啊。” 虞知白对赏南没有不从的。 张沪看着眼前两人,哽了一下,“你们这个架势,好像是打算拿着我的票搞约会……” “恭喜你,猜对了。”赏南拍了拍张沪的肩膀。 惊悚展出是一个恐怖屋,包下了商场的顶楼,由他们团队的工作人员全权负责场地搭建和设计,内里恐怖元素包括但不限于“绣花鞋”“红盖头”“电锯人”“恶鬼中央大街”,相当于冒险游戏,从入口跑到出口算结束,当然,如果觉得没玩够,可以退回去再跑两圈,因为其中可能会有漏下的小可爱。 不费脑子,但费胆子。 十张票在群里很快就被抢完了,林莘决定去,朱麦看关系好的人都去,硬着头皮说他还是想去。 决定同去的人现在都在鲁扬的葬礼上,所以不需要找地点集合,他们可以直接出发。 “耶耶耶,玩去咯!”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男生叫赵小凡,他扛着伞冲进雨里,大喊大嚷着,路过的人给以白眼。 赏南把伞撑开,为了符合今天的葬礼主题,赏南特意挑了一把黑色的伞,又考虑到虞知白眼睛的不便,选了一把最大的黑伞,遮两个大男生刚刚好。 “你眼睛没问题吧,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赏南略微抬眼看了看虞知白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球,比雨还要温润的感觉,没有要晕染的迹象,目前看来还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