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片沉寂, 对于温月声的话,这殿中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的人,是忠勇侯。 他上前一步, 沉声道:“思宁郡主所言有理。” 在周遭复杂目光的注视之下,忠勇侯面色冷凝:“昊周野心昭昭, 哪怕今日大徽退让了,他日也势必会卷土重来。” “而这一次两次的退让, 只会令得军心涣散, 令得大徽平白损失许久的银钱,若再有多的,那也只是平白助长了昊周的气焰。” “侯爷所言有理。”边上的一个官员闻言,却是道:“可如今边疆的情况, 大家心中都清楚,在兵力远远落后于昊周的情况下,贸然动兵,其可能只会让边疆将士徒增伤亡。” “似此前和亲也好, 眼下想要暂且求和也罢, 本质上都是为了偷得更长的时间, 让大徽得以喘息一二,也练出更多更强的兵。” 这官员所言的也有一定道理。 都知道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一定要硬碰硬的话,就是徒增伤亡。 边疆将士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万,便是朝廷增兵,将多地的将士都派遣往边疆支援,那大概能够凑到了五十万兵力。 可这五十万跟昊周的五十万,并非是一回事。 昊周兵强马壮,此前的多次对垒中, 便数次以少胜多,最夸张的一次,还曾经以几万兵马,战胜过大徽的十几万兵马。 实力悬殊巨大,一旦开打,会更显出颓势来。 “可有多强才算得上是强?”沉默片刻后,镇国公直言道:“诸位可曾想过,如果这个时候不战求和,大徽需得要付出些什么?” “虽说到不得郡主所言的割地赔款的地步,但至少需要付出无数的金银。” 忠勇侯抬眼看了下镇国公,他倒是没有想到,永安王一脉竟然会是主战派。 但仔细一想,如今的朝堂之中也就两个王爷,景康王主和,永安王一脉自然不可能与他站在了同一阵营。 “这些白白送给昊周的银钱,以后都会成为昊周攻打大徽的底气。”镇国公的话,令得那些主战的官员,俱是沉默了下来。 “皇上。”户部尚书微顿后道:“今岁年节不好,百姓收成不佳,到得年底,多地还遭逢了雪灾,令得国库空虚。” “若在此时动兵的话,银钱花销势必会巨大。”他停顿了下,复又道:“但若是求和。” “以此前的旧例来说,昊周索取,亦是不会低于几十万两白银。” 几十万这个数字一出,令得整个御书房内的臣子,并着居中端坐着的皇帝,面色都沉了下来。 “幸得。”户部尚书话锋一转,直言道:“自思宁郡主入朝之后,所斩杀的贪官污吏众多,这是近些时日以来,臣奉旨查抄一众官员的家中,所得的全部银两。” 这位户部尚书,眼下已有五十八岁。 但他升任户部尚书的年限并不久,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也堪堪三年。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外放为官,是三年前,吏部管理底下的考核与升迁时,破格提升上来的。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倒是没想到至重要时刻,是半点都不含糊。 他呈递上去的账册,是无比厚实的一大本。 皇帝接过之后只看了一眼,面色便是微变了下。 户部尚书见周围的大臣都抬眼往那边看,便直接道:“从年前的第一位贪官污吏,到此前谋逆的大皇子、徐国公等人,所有的贪官污吏当中,查抄白银共计两百一十七万两。” 御书房内的所有人皆静止了。 底下更有许多的朝臣听到了这番话后,是连表情都变了。 两百多万两! 他们如何敢的啊!? 须知,在大徽战乱最为严重的一年,死伤无数,并且还抗敌近乎一整年的情况之下,所用的军费也不过一百四十万两。 而今竟是查抄了几个贪官污吏,就得了这么多的白银! 上首的皇帝沉声道:“岂有此理!” 户部尚书低下了头去,低声道:“查抄白银最多的,当属大皇子、徐国公府上,其中,皇子府攻击查抄九十万两白银,另有黄金无数。” 自萧锐谋逆后,极少有人在皇帝的面前提及他,甚至因为他谋逆之事,连带着太后薨逝,皇帝的表现也不过平平。 天家之人,亲情淡薄,在萧锐联合徐国公府并着太后,谋划出谋逆这件事情之时,皇帝便不可能对他们还存有什么感情了。 如今听到了这巨额的数字,更是怒不可遏。 “除此外,因抚州路远,是以抚州众数官员的府邸未曾查抄。”户部尚书说到了这里,抬眼深深地看了温月声一下:“这些所得,皆是斩杀贪官所得。” “臣以为,这笔钱得来不易,无论如何皆不该白白送予昊周。” “景康王说昊周连年来犯,就是因为对方年节不好过,国库空虚,所以才会不断地动兵,既是如此,就更不应该用我大徽的银两,来养昊周的兵。” “国家安危之际,尚且应当动用上下一切,倾其所有保家卫国,何况如今就有着现成的军费在眼前。” 户部尚书躬下了身去:“此番对战,大徽绝不应当退让!” 满殿的安静里,便显得他的话格外地有力量。 在他之后,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