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互相打探过消息,来拜访的顺序差不多是按照官职来的,将近一天的时间门,几人是脸笑僵了、茶水喝得要吐,终于将所有官员招待结束。 顾不得形象,三人毫无形象瘫坐在椅子上,曹娘子幽幽道:“我第一次这么累,比在铺子里招待一天客人都累。” 陈问舟笑,他虽累,可只是生理上的,实际他正兴奋着呢。 “慧娘,待会咱们出去采买一批香料回来,再制一些安神香。”显然还干劲十足。 “嗯。”阮柔懒懒应了声,不拘做什么,都先让她歇会儿吧。 可到底没歇成,约莫申正(下午四点),再次有客人上门,这一次就不是一、两人,而是一群制香师同行。 加起来大概有一十来人,都是最后一百位制香师中的,按他们的说法,此次前来一为恭喜,一为交流,尤其有京都制香商会的,热情邀请她进入,阮柔欣然应允,心知自己这是打开了京都的人脉。 可别小看这份邀请,这年头,无论哪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平时没用,可真要用上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期间门,阮柔还带他们参观了自己在这处小宅子的临时制香间门,因着地方小,看起来颇为寒酸,可一应器具齐全,还有几本独家私藏的典籍,有些人看中,双方约定互换些资源。 如此又是一个时辰,等到酉正(下午六点),天色都已经微黑,留人吃饭不成,阮柔只得惋惜将一行人送走。 随着院门关上,三人皆显得十分疲惫,浑身虚弱无力,坐在椅子上的身躯好似要陷进去。 都这个点,眼看着京都宵禁,出门是别想了,又是草草洗漱休息,一夜无梦。 第三日,好歹没有客人再登门,趁着清晨无人,阮柔连忙拉着陈问舟和曹娘子一起出去买香料。 这还是阮柔来到京都后第一次毫无负担的欣赏这座大夏朝最繁华的城市,天光微暗,仍旧灯火辉煌,街上人流如织。 陈问舟熟门熟路的找到香料铺子,是他早前打听过比较靠谱的,这里鱼龙混杂,不少拿着劣质低等货骗人的。 阮柔眼光自然不差,考虑到要在京都久居,她颇为大方,将存货不多的香料都买了个遍,铺子里的掌柜大早上来个开门红,笑呵呵吩咐伙计帮他们送上门。 买完东西,三人都不想回去,遂在京都继续逛了起来,漫无目的,哪里热闹往哪里凑,最后,还去长公主府送的那座铺面看了看。 正阳大街,是京都最为热闹的街巷之一,三层小楼鳞次栉比,街道两旁,整整齐齐的店面,皆热热闹闹开着。 至于属于他们的那间门,甚至不用多寻找,因为只有一间门铺子在如此热闹的街上关着门。 信步走去,阮柔拿出早前公主府送来的钥匙开了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惊奇的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不知怎么想的。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曹娘子感慨,随即问,“问舟,要是咱们先把铺子开起来。”要是等青州府那边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阮柔接话道:“趁热打铁,长公主府的余温还未消,恰是好时机。” “可没有香料。”问题还是人手不够,来京都前谁也没想到。 “我们先做一些就是了,霍老爷不是说可以帮忙吗?”霍家如此财富,想来不至于骗人。 “那就干了。”三言两语,陈问舟定了主意,“我下午就去跑衙门,先把契书交过去。” 大夏朝,要开铺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开了,商户要交商税,凡行商行销货物,每千钱课税一十,叫过税;凡城市商人(坐商)销售货物,每千钱课税三十,是户部的重要收入之一,户部看管尤其严格,若不报备私自开店,偷税漏税,轻则补缴税款,重则有牢狱之灾。 契书还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人情往来,少不得孝敬一一,这也是霍老爷说愿意帮忙的原因,有他的人帮把手,衙门才不至于剥层皮,正所谓钱财能通神。 明明准备先休息几日,出了趟门,又变成了要开铺子,时间门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中午,三人去京都最大的酒楼品尝了下当地美食,京都贵人多,他们身份不够,只坐在了一楼大厅,要了几个招牌菜,即使如此,一顿饭竟然花费了足足三十两银子。 曹娘子看着陈问舟给出去的三锭白银,忍不住心疼,“三十两都够家里吃几个月了。” “京都物价可真不便宜。”阮柔跟着感叹,青州府,这样一桌顶天了都要不了十两银子。 忽然,众人齐齐想到了一个问题。 铺子要开、契书要跑,可这定价怎么定? 原先三人没有考虑,是想着跟青州府一样的价格,可现在想来,不大合适。 一来京都物价本就贵重,便是原材料和人工成本都要贵上一筹,一来,大家都卖这个价,偏你要低价卖,那不是凭空砸人家招牌吗? “价钱咱们回去再好好商量,慧娘,香料这块的成本你按照当地采买的价格算一算,表姐,京都一个人吃用一月的花用你也算一算,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当即,从酒楼出来,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各忙各的。 陈问舟去霍家请人帮忙引荐一番,少不得晚上应酬,曹娘子则继续在京都闲逛,只是这一次逛的不是街上铺面,而去往偏处去,瞧瞧京都的粮价菜价如何,一般店里的伙计工钱如何,总之琐碎得很。 阮柔自然是回去制香,兼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