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冲动, 但阮柔就这么揣着两个鸡蛋,靠着自己一双脚,说走就走。 原主记忆里有回家的大概的方向, 或许心里也是惦记的, 出了田家,她一直往东边走, 尽量远离人群的视线。 约莫两刻钟, 她出了村子,面对一片茫茫田野,忍不住有些心慌, 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搜寻原主的记忆,她终于想到, 锦绣村背靠大山, 那她一直朝着大山的方向就行, 这么想着,她认准了前方,一双小短脚继续吭哧吭哧。 从早晨一直走到半下午, 路上啃完了两个冷鸡蛋,被噎得翻白眼的阮柔表示很呔。 好在辛苦是有成果的, 看见眼前出现的熟悉景色,阮柔几乎喜极而泣——锦绣村到了。 锦绣村名字很好听,然而村子背靠大山,远离城镇和官道, 整个村子极为贫困,家家户户勉强靠种地和打猎为生。 到了熟悉的村子里,阮柔三步并做两步,很快来到阮家的位置。 院门虚掩, 她轻轻用力,门悄无声息打开,里面并没有人,或许是下地干活了,一时她说不清高兴还是低落。 一路走得实在太累,她靠着院门,不知不觉睡过去。 天色渐黑,外出劳作的村人陆续归家,其中就包括阮家几人。 “嘎吱。”门被推开,却仿佛遇见了什么阻力,阮荣之奇怪地顺着打开的一道缝,一眼看见了靠在门上的小堂妹。 “奶,你快过来,云娘回来了。” 孙子的惊呼成功打破了寂静的氛围,阮家奶奶和大房夫妻俩霎时来了精神。 阮伯母嗔怪,“你妹妹在田家呢,怎么会回来,莫不是看错了。” 闻言,激动的阮奶奶强自镇定,是啊,小孙女早被儿媳带走了。 “娘,真的是玉娘,你们快来。” 阮柔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睁开眼的刹那,只见四颗硕大的人头盯着自己,刚半立起来的身子被吓得再次靠在了院门上。 “哎呦,奶的乖孙女哎,你怎么回来了。” 还没等她反应,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浑身上下被一一摸索,似是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片刻后,五个人围坐在堂屋的桌旁,黯淡的煤油灯明灭不定,隔着昏黄的灯光,依旧是四双闪亮的眼睛,阮柔可以确定,对面人眼中真诚的关切。 阮奶奶这时才察觉不对,纳闷道,“玉娘,你一个人来的,你娘呢?” 阮柔沉默片刻,并未如一个大人般诉说自己在田家的遭遇,而是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摸摸还没消的鼓包,一瘪嘴,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奶,这里疼。” 阮奶奶顺着一摸,又是惊奇又是疼惜,“这么大一个包,乖云娘,告诉奶怎么受伤的。”同时心中忍不住埋怨前儿媳,好好的孩子给她养成什么样了。 “小雅推的。”眼里包着两泡泪,七岁的小阮柔理直气壮开始告状,“田叔叔给了我糕点,小雅不让我吃,就推了我。” “娘,小雅是田家那边的闺女。”阮伯母在一旁提醒。 “噢。”别人家的孩子,阮奶奶想骂又不好骂,最后还是问,“你娘呢,没护着你吗?” “娘说我是拖油瓶,要多干活,不能抱怨,也不能和小雅争。”小女孩委屈巴巴,“可我没跟小雅争啊,糕点是田叔叔分给我的,大家都有。” “呸。”阮家大伯母听了没好气“呸”一声,“娘,我就说自家孩子去了人家肯定得受欺负,弟妹也是,一个当娘的还不晓得护着孩子。” “好了,你少说点。”见老娘面露哀戚之色,阮家大伯忙拉了拉自家婆娘。 阮大伯母会意,转而对着孩子嘘寒问暖,“云娘,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吃过饭没有?” 阮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摇头,“没有饭吃,我走了一天才找回来,奶,大伯大伯娘,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了呀,我乖乖的,吃的也不多。” 小孩子委屈的话语不含丝毫抱怨,听在三大一小耳中,只觉小小的人儿可怜可爱。 “奶,爹娘,咱们把妹妹留下来吧,我的饭可以分妹妹一半。”阮荣之年十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知道家中条件不大宽裕,可到底还是惦记妹妹。 “娘。”倒是两个大人更清楚个中情况,此刻皆一脸犹豫地看向阮奶奶。 阮大伯看一眼妻子,从其眼中得到肯定的眼神,跟阮奶奶道,“奶,要不这孩子就留下吧,否则,弟弟在地下看到也不安稳。” 霎时,阮奶奶的泪就落了下来,她揽着干瘦的小孙女,哽咽道,“旁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哪里是我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你弟媳当初改嫁死活要带着孩子一起,说孩子只有跟在亲娘身边她才放心,我才舍了云娘,结果呢?” 阮奶奶的质问没有人回答,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所以不是奶你们不要我对吗?”阮柔听得清楚,大概明白了情况,原来当初是小李氏非要带着原主一起改嫁。 小孩子格外澄澈的眼睛,满是信任与依赖,令几个大人不忍拒绝。 阮奶奶看着看着,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小儿子来,她一咬牙,对着儿子儿媳道,“我不放心这孩子,想把她接回来养,你们若是不愿意,我自己也能养活她。” “娘,您说的什么话。”阮大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也是孩子亲大伯,再如何也缺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