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众人心思各异。 饭毕, 阮大伯娘没有收拾碗筷,而是先回了屋。 阮奶奶静静看着,有些担忧。 不一会,阮大伯娘去而复返, 手中提着一个小钱罐子。 “娘, 我数了下,我这里一共有六两银子, 我想着修建一间屋子给兔子住,若是不够, 可不可以先借您的一用。”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其实她自己也知道, 这么说好像她贪图婆婆手里的钱一样, 可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她想赌一把, 若是成了, 以后一家子的日子都好过, 儿女也不用重复跟他们一样的命运,若是输了, 大不了跟原先一样, 总归不会更差。 不等阮奶奶说话, 阮大伯厉声呵斥, “好了, 钱不够攒一攒就是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阮大伯娘没吭声。 是的,钱不够, 等一等也是可以的,可,她不愿意。 接下来大半年正是兔子繁衍生长的好时机,若一等,指不定就是明年,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婚丧嫁娶,多等一天她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阮荣之见爹娘状似吵架,当即吓得不敢吭声,阮柔虽看得分明,却也不好插言。 良久,阮奶奶叹息一声,“都是一家人,何必说生分话,你估摸大概需要多少,我看够不够。” 阮大伯娘一喜,将心头的账目一点点道出,从其胸有成竹的话语,可见并不是这会儿突来奇想,而是早有盘算,或许,在去镇上卖兔子的时候就有了算计。 “按孩子姑父的话,这屋子肯定要用石头来建,全用石头不划算,我想过了,地面和往上一米都用石头,往上钱不趁手,先用泥巴也行,不过即便这样,也要废不少时间去山里搬石头,咱们自家辛苦点,再请孩子姑父帮忙,一个月估摸也能忙活过来。”她没说的是,那样家里人就要很辛苦,但鉴于辛苦的大概率还是她和阮大伯,阮奶奶就说不出指责的话。 阮大伯娘看了眼男人和婆婆的神色,继续道,“除了房子外,还得给兔子做窝,分开做隔层,让它们住好点,至于吃,兔子多了,以后可能还要花钱买粮食。总的价钱,我估摸前后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阮大伯娘能拿出六两,剩下四两就得阮奶奶出。 半晌,阮奶奶都没有说话,既没有一口拒绝,却也没有答应,而是看向阮大伯娘,示意她继续说。 阮大伯娘愣了下,见其视线飞快往小侄女身上飘过,顿时领会,老太太这是担心手头没了钱,以后侄女没了保。 尽管对婆婆直接表示质疑略微感到些不满,但其中顾忌她还是懂的,没爹没妈的孩子,难免叫长辈多挂心。 遂她当即补充道,“当然,这门生意是咱们一家子一起做的,所以,若兔子生意真能长期做下去,钱怎么分也是个大问题。” 阮大伯还欲说话,被无奈的阮奶奶阻止,“让她说完。”其实阮奶奶未必不心动,可她顾虑的更多,再则,没有亲爹妈,孙女以后的婚事必然要更艰难些。 反正兔子生意早晚要做,不如趁和气的时候说个清楚,以后若真挣钱了,孙女有一份保障,她下去见老二也有个交代。 “前期需要的投入不算,后期如有盈余的,分十股,我们占五股,娘您占两股,云娘占股。”阮大伯娘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分配比例,这是她仔细斟酌过的。 他们占五股,不仅因为他们出大头,还因为日后养兔子的事情肯定他们夫妻俩出力更多,领这么多不算过分。 至于侄女比婆婆分得还多,很好理解——分给侄女的就是侄女的,而分给婆婆的,不仅要供着家里日用,日后还要纠结怎么给小辈分,与其如此,索性在前期多给侄女分,再者,养兔子的事情还多亏了侄女前面半年的努力,并不是白给,想来婆婆不会有意见。 果不其然,阮奶奶轻“嗯”了一声,“那先这么定了,钱我待会儿给你。” 阮大伯娘这才端着碗筷去厨房,阮柔跟着帮忙,而等他们回到堂屋,就见到阮奶奶递过来一个小荷包。 “里面是四两银子,收好。” “好嘞。”见到钱,阮大伯娘高兴不已,为即将到来的际遇,也为可能的财富。 “这是咱们家的大事,你也不要自己忙活,有什么活计我们可以干的,尽管安排。”阮奶奶免不了叮嘱几句,“还有养兔子的事,你懂的说不定还没云娘多,还有郑家那头,凡事多问问,别一个人瞎琢磨,银子若还不够用,我哪里还能凑点出来,不过还是尽量不要动。” 阮大伯娘应下,看向云娘,态度比之以往更为和善,“云娘,以后就要你照看我和你大伯了。” “说的哪里话,都是我该做的。”阮柔自是清楚为什么。 在此之前,她是阮家的姑娘,作为阮大伯娘的侄女,照看在所难免。但这些都没有切实的利益关系实在,尤其在养兔子已经带来实质收益的情况下。 乍一看确实有些功利,可反过来看,这种关系比靠着虚无缥缈的亲戚情分仰仗人要可靠得多,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养好兔子,为阮家带来更大收益的同时,让自己站得更稳当,这不是很好么。 ————- 阮大伯娘不是个急性子,如今在钱的驱使下,做起事情来却风风火火。 第二天,她就跟着阮大伯进山挑石头,进去时两人,回来还加上了阮姑姑和郑姑父。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