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怡红着眼眶走进警署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个以往压根没人看的小透明,忽然成了舞台上独舞的小天鹅,走哪儿都有人目光追随。 还有人背着她私语,明明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全,也要参与讨论:“那个做文职的,走狗屎运哦。”“噱头而已,警署也要大新闻的嘛。”“才入职两个月不到,就在领导面前露了脸诶。”“怎么?嫉妒啊?”“我羡慕行不行啊……” 易家怡权当看不到听不见,只专注做自己的事。 换好制服晃进办公室时,茵姐正站在办公桌后,整理堆成山的文件,要不是有一只手不时从档案堆上捞摸两把,易家怡几乎看不到被文件包围的人。 易家怡打了招呼,茵姐从文件后歪出头道:“家怡,中杯装冻卡布奇诺加忌廉~” “好的,茵姐。”忌廉就是人造奶油,直接音译的叫法,易家怡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怔了半天不知道是啥,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叫法。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帮茵姐点咖啡,哪知才转身,茵姐就忽然一笑,走过来按着她肩膀将她压坐在椅子上,挑眉道: “这是谁呀?我们的小福星嘛,今天不用你跑腿,换茵姐帮你点。我用你的出生年月日买了□□,要保佑茵姐中大奖啊。” 说罢,茵姐拍拍易家怡肩膀,请她坐坐好,自己迈着超快步速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易家怡捋了下鬓角,当名人真好诶,像茵姐那么懒,都愿意替你跑腿。 转头捞过文件夹,准备整理文件,绕过去一看,嚯,茵姐哪里是在整理文件,根本就是在文件堆的遮挡后面,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饭呢。 方才摆在文件堆上被茵姐捞摸的,也不是文件,而是一包纸巾… 卢婉茵女士真的是把摸鱼的精髓研究的明明白白。 按照编号将文件一份一份往文件夹里归档,把缺失的登记下来上报,家怡做的很认真。 十几分钟后门口响起脚步声,来的居然不是茵姐和咖啡,而是公共关系科的邀请。 香江讲究一切公开透明,什么都要摆出来给民众监督,警署办案也不能隐瞒,要时时向全港人展示进度啦,结果啦,隔一段时间还要向跟老板做述职汇报一样,把警界成果做发布会通告。 小时候看港片,易家怡就觉得香江像是把警署也做成了一家公司,要宣传,要公关,要营销,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参与进来,成为要上镜的那个角色。 被拐去补了妆,换了一身军装警制服,在警署里里外外各个角落,拍了一堆照片,才顶着一脸油光折返空调房,得到解放。 才进警署,便迎面碰上方镇岳。 与昨晚的疲惫模样截然不同,当下男人寒着面孔,眉眼肃然,行步生风,身后跟着b组的刘嘉明和林旺九几人。 易家怡回转头,目光追随着他们一列坐上警车,呼啸而去。 又有案子了。 …… …… 距离下班只剩不到2个小时出了案子,重案b组恐怕又要加班。 易家怡回到她和茵姐不到8平的小办公室,茵姐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办公室里只有堆积如山到影响走路的文件。 现在警署里扫档入内网,好多老档案被翻出来重新整理,连带一些旧案子也被提起,搞的全警署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据说重案A组针对一个案子的侦破已经持续一个多月,把整组人磨的灰头土脸。现在因为有旧案重提,导致a组就算天天加班把现在手里的案子破了,也还是没得休息。 办公室里好几个卷宗堆着,等待他们去侦破—— 这工作就没一口闲气可以喘,全是压力,全是一个接一个搞不完的生杀抢盗。 易家怡脸上黏糊糊的,先跑去用肥皂洗掉化妆品,折回来就开始干活。 但以往做得兴致勃勃的工作,忽然变得毫无吸引力。 脑子里不断浮现方镇岳带着团队飞身上车,乘警车疾驰而去的掠影。 今次是什么案子呢? 又有人被杀吗? 是蓄意杀人,还是如碧街杀人案一样是酒后误杀呢? 死者又会是什么人呢? 与她一样刚进入职场的懵懂年轻人,还是如茵姐般已经做了大半辈子,只等退休后享清闲的老资格? 这一次不知道找没找到凶器,方sir又会怎么破案呢? 以及……今次如果有尸体的话,法医文件和鉴证科取证文件还会找她做记录吗? 今天她已经收了一批碧街杀人案的化验单,也做了非常详细的证物归档登记,后续还没接到的案件侦破报告,也标记了这周内一定收齐。 整理和辅助工作应该做的很好,方sir应该还会来喊她吧? 不知不觉间,最初偷偷抱怨看尸体好可怕的人,居然已经悄悄期待起来了。 易家怡又神游了一会儿,整理文件的手忽然顿住。 手里捏着的一份份,全是各部门警官上报的案子汇报文件,法医官的尸体分析报告、鉴证科的取样分析报告、警探们的侦破报告…… 直起腰,易家怡转头看了看堆积如山的文件,忽然拉过一张椅子,一边整理,一边抽取有趣的案件,快速阅读起来。 十几分钟后,易家怡面前又多了一杯温水,一个笔记本和一只钢笔。 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