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有急事, 将三福喊出来,让黄祥杰单独在里面坐着。我们今夜无眠, 他也别想躺着。”Waner丢下游兆华, 向九叔交代一句,便跟家怡上楼,直奔法医解剖室了。 九叔听令, 无视了坐在审讯室里的黄祥杰, 将三福喊出来后,两人便并行跟上大家。 独留游兆华站在审讯室外的小窗口, 望了望坐在里面的黄祥杰, 嘴角忽然衔起一丝笑。这么看来Waner也不真像他看起来的那么规矩嘛。 …… 层层叠叠的霓虹悠远而近,警署法证科高级化验师陈光耀的办公室窗口能看到的最近的曲管灯, 因为年代已久, 部分灯条已经不亮了。 即便如此,从面前的化验单上抬起头,转眸去看时,仍能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彩色条灯中汲取到一些这座城市光明的气息。 办公室门被他打开, 面前大办公室里, 法证科穿着白大褂的化验员们来往奔波, 有的交头接耳就一个组织切片检验结果做深入讨论,有的根据洗出的照片分析血溅痕迹, 指纹组已做好细节比对, 化学组正对着各种古怪器具反复化验和观察…… 陈光耀远远便瞧见易家怡一马当先走进法证科办公室, 他看着时间, 猜到她也该到了。 无需过多客套, 两方人马一碰面, 便直接进入工作环节。 “在地窖中发现的80%的指纹都属于黄祥杰, 另外20%则分别属于大脚强一家人。属于韦念盈的指纹最少,可见她平日很少被父母安排做下地窖取东西的工作。 “但在拴住她的铁链上有一半指纹属于她,另一半属于黄祥杰。”指纹组给出报告。 “足迹照片比对,重叠度百分之九十八。”鉴证组也给出照片分析结果。 地窖中原本存放的东西几乎全被凶手搬走了,大概是为了减少去地窖取东西的频率,降低自己被发现的风险。 但杂乱环境变空旷,足迹的采集反而变得简单一些。 “在韦念盈指甲中发现的衣物纤维组织,有一些与被捉捕时黄祥杰穿的衣物纤维组织一致。” “厨房共6件厨房工具上发现死者血迹,报告单已传真一份给法医官许sir。” 化验组的所有化验结果,都将黄祥杰和韦念盈与死者大脚强夫妇画上了等号。 “家怡,即便未拿到DNA化验的现在,也已经可以立案控告黄祥杰杀害大脚强夫妇,非-法-圈-禁、虐待、强-奸-韦念盈了。” 陈光耀将一份份已经出具的报告递到家怡手中,这是法证科同事们勘察结束后,加班加点完成的劳动成果。 “谢谢大光明哥。”家怡接过所有报告,交给徐少威带回办公室整理。 随即又调转脚步,向法医部而去。 …… 顺楼梯间盘旋向下时,偶尔透过小窗口向外张望,才发现之前一直亮着的霓虹,已有一些熄灭。 时间更晚了。 阴冷的解剖床上,许君豪带着助理人员努力拼凑尸块和骨骼。 扫去泥土和杂质,装袋送交法证科。 剥皮后的尸块要确定是身体中哪个部位并不容易,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解剖床,头凑着头,高亮的手术灯光将他们照成一般模样。 只有根据白帽子白口罩白手术服外露出的信息判断他们的身份,好在许sir并不难找,那个后脑勺上扎着个小揪揪的就是了。 家怡一步埋进解剖室,便被拉入一个又一个心流影像片段之中。 黄祥杰用菜刀砍死师父大脚强,又将冲上来拉扯他的师母砸晕。被切割成无数断的画面,拼凑成完整的剧情。 街坊称大脚强老婆常炫耀说杰仔好孝顺,待她像待母亲一样。如今竟又上演母子相残的惨剧…… 大脚强被杀死时,口中一直痛斥的那两个字,一直在家怡脑海中回荡: “畜生!畜生!畜生……” 另一个片段穿插在这痛斥之间,是黄祥杰剁柴一样劈砍大脚强时口中吐出的恶言。 当大脚强的尸体逐渐拼凑完整,她听得越来越清楚: “我不过是多看她两眼,怎样?她穿着睡衣在屋里晃,你知不知有多性感呐,难道不是故意穿给我看?你不要死哇,睁大眼睛看着啊!我不仅要看她,我还要*她!看着啊!谁允许你闭眼啊?睁眼啊——” 深呼吸,想一些美好的事情。 想想大哥,想想弟弟妹妹,想想B组的大家,想想方sir…… 从心流影像中抽离,家怡抬头见许君豪已经直起腰,转身朝着他们走来。 “打扰许sir工作了。”家怡点头不好意思道。 “没事。”许君豪指了指另一张解剖床道:“女死者的尸体已经拼凑好了,冰箱里取出的内脏等也做过检查,她死亡时间大概在18日到19日之间,比大脚强迟一天到两天左右。 “大脚强死得反而比较痛快,她身上伤情发展情况来看,皆为生前所受。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在腿部,凶手用菜刀割她腿上的肉,导致严重失血。” 家怡点头,认真做笔记。 九叔等人站在旁边,面色逐渐黑沉。 “法证科采集到的证物中,1号菜刀符合我的凶器画像。” 许君豪从边上小桌台上抽过一张传真纸,指了指上面的1号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