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破空射进姚青田额头, 冲击力将他向后掼去,身体后仰,握着匕首的手也随之后撤。 被夹在他胸前的小童瞬间下坠, 瘫向地面。 警察们反应很快, 但距离姚青田最近的警察也已经被他逼得下了楼,是以此刻凶手左右只有惊慌中的记者们。 其中一名男性在几秒的惊惧后, 最先反应过来, 一步冲向姚青田,趁对方向后栽倒踉跄之际, 架住小童的双臂, 快步向后拽远。 其他记者们反应过来,有的拍照,有的转头问询“孩子怎么样?”, 有的则仍一脸愕然地看着踉跄着仍未倒下的姚青田,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要死了, 还是子弹并未射中脑内要害。 毕竟有一些人, 刀穿头颅都还能活,子弹卡在脑壳里几十年都像没事人一样。 是以, 虽然有人英勇地拽开了孩子,却没人敢上前按住姚青田。 对于杀人凶徒,哪怕他现在身受重伤,极可能要死了, 大家仍心存忌惮。 易家怡推开人群, 快步奔上二层, 穿过媒体人们自动让开的路,直奔姚青田。 谭三福和九叔随在她身边,一人仍举着枪时刻防备, 另一人则从腰上卸下手铐,准备抓人。 姚青田踉跄着勉力靠在身后的铁皮门上,眼神涣散了一刹,又忽然在茫然中寻到一丝清明。 他眼珠左右转,伸手颤巍巍抹了一把额角弹孔中流出的血。 沾血的手举到眼前,看了一眼,似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另一手握着刀,仍毫无章法地在面前挥舞,以防其他人靠近。 狼狈几秒,他目光凝焦,看到了朝他奔来的易家怡等三名警察,他忽然惊喜大笑,声音卡着某种濒死的沙哑音色,竭力大喊: “易警官!你们做到了!你们果然很棒!哈哈哈……” 如癫如狂,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记者们不自觉后退,即便举着摄录机对准姚青田拍摄,即便朝着姚青田按下快门,眼睛却竟有些不忍看他。 不知是惧怕还是怎样,莫名的惊悚感萦绕每个人心间。 本该吵闹的时刻,众人却默契地沉默。 易家怡却根本不管他喊了什么,冲至姚青田跟前后,先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匕首被踢飞。 从另一边跑上来的便衣警察踩住匕首后,跟身边人要了张面纸,才小心翼翼捏起匕首。 “咔吧!”一声,九叔的手铐已经铐上姚青田的双手。 只是对方大笑之后精神忽然萎靡,站立也变得勉强。被铐住手后,更是在九叔的钳制下直接朝着九叔倒了下去。 九叔扶住姚青田,易家怡观察过四周情况,喊三福叫救护车,又喊扮演夫妻的便衣警察中的女警打电话向总部汇报情况。 这时被调来的军装警终于赶至,开始在三福的安排下圈警戒线,驱退媒体人和围观群众。 “不要围着他,开窗开门,给他透透气。”家怡敲开小童躺平处左右房间的门,请租户全部大敞门窗,又扶栏大声问附近有没有医生,等她折回到姚青田身边时,他已经委顿在地,眼皮半阖。 家怡蹲在姚青田面前,拍了拍他面皮,又检查了下他眼睛,随即皱眉抬头去看九叔。 “瞳孔开始扩散了。”她摇摇头,姚青田终于还是要死了,他没能成为那个子-弹-射进脑中仍活下来的幸运儿。 …… 待记者们被军装警推到警戒线外,再不能靠近凶案现场,才逐渐开始回神。 他们虽然长年东奔西走,见识过许多许多大小事,但亲历这样的凶案现场,却绝对是第一次。 大概在此生之中,也会成为唯一一次吧。 每个人都仍感到心惊肉跳,哪怕事件已经结束,警察已经开始清理现场,四周所有一切都开始变得井然有序,但方才那种混乱的感受仍留在心间。 他们好像已经喘匀了,不再屏息、绷紧浑身肌肉,不再瞪圆了眼睛,忘记眨眼、乃至流下泪水都不自知。 但他们又好似还未完全回魂,姚青田癫狂的喊叫声好像还回荡在耳中。那种虽不算极致血腥,却与‘恐怖谷效应’如出一辙的惊悚感,让每个人持续指尖发麻,失语、怔愣、茫然。 直到救护车接走了小童和姚青田,法证科的警察们涌入二楼冲突现场,公共关系科的郭督察终于抵达,接手了与媒体人们的社交互动……大家才终于逐个找回自己的理智和语言能力。 原来,警官们每天在应对的,是这样疯狂的野兽?! 郭永耀督察站在一楼仰头看了看上层,先钻过警戒线与易家怡和后来赶至现场的方镇岳做了些简单沟通,才下楼与媒体人们交涉。 以往言辞不客气、态度犀利的记者们,今天居然难得的好相处。 连最刺头、最不警察面子、喜欢问极端问题的记者都变得客气起来,甚至说出了许多令郭永耀几乎喜极而泣的话: “香江警队真的不容易啊,警察真是一份好辛苦的工作啊。” “做警察还能保持理性,甚至保持开朗的心境,一定很难吧?啧……”(满满理解和敬佩) “哇,那个易警官,遇到那样的人,被那样的人崇拜啊、纠缠啊,还能不受干扰地捉凶,啧啧,警察是不是都要内心强大才做得成啊?” “之前易沙展面对媒体采访,状态还不错的,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