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雪交加,屋内一片安宁。王姝本来打算把手头的报告写完再睡的。但动了动手臂,发现根本就挪不开。萧衍行的双手环抱住她,一条腿还特别不客气地压在了她身上。这厮看着精瘦实则重的要命,身上每一块肉都不掺水分,压得她动弹不得。颈侧是萧某人清淡低沉的呼吸,王姝的困意也上来了。想想,干脆也闭上了眼睛。黑甜一觉睡到了次日,王姝醒来时早已一晒三竿。萧衍行早已经人不在屋里。大雪下了一整夜,窗外早已银装素裹,白皑皑的一片。院子中央被清楚一条道,供人行走。院落四周的雪积得有一尺深。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王姝披着一件衣裳走赤脚下来,听见外间儿有人在轻微低语。她伸头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袁嬷嬷不知何时来了。正在廊下低声和姜嬷嬷正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神色都有几分郑重,说完,袁嬷嬷便走了。姜嬷嬷领着一帮丫头进来兑水,伺候王姝洗漱。“你们殿下人呢?”王姝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用早膳时问了一句。姜嬷嬷的身体一僵,旁边喜鹊搭话了:“一大早出去了。”王姝没问去哪,诧异地瞥了眼姜嬷嬷。姜嬷嬷神情有几分僵硬,扭过头去收拾屋里。萧衍行这下半年一直很忙。老皇帝重病不起,京城要乱,萧衍行自然要多方应对。点点头,囫囵地吃完,王姝又去偏房看了看孩子。两个孩子如今已经两岁了,月份比较早,是实打实的两岁。小君珩是个安静的性子。王姝模仿后世给他做的积木和拼图,这孩子已经能玩得很溜了。王姝严重怀疑这小孩儿有基建的天赋,明明没怎么教过他屋舍,他就已经能拼出像模像样的宫殿。呦呦性子就很活泼了,咋咋呼呼的,小嘴儿特别厉害。才学会说话没多久,就能跟人吵架。歪理邪说还特别多,脑瓜子贼灵活。这个时辰,两个孩子早已经起了。王姝过来时,一个在搭积木一个在旁边捣乱。两人也不吵闹,就是安静无声地较着劲儿。小君珩刚搭建好的房子,呦呦上去一脚就给他全踹倒了。奶娘在后头也不敢插手,就为难地看着两孩子闹腾。听到王姝的脚步声,两孩子瞬间将手里的东西扔了。一前一后哒哒地跑过来抱王姝的腿。“娘亲~”小君珩一看到王姝,嘴巴就委屈地撅起来,“她丢我积木~”两孩子讲话口齿都十分清晰,从十一个月能开口到如今,已经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我没有!”呦呦跟个土霸王似的,叉着腰就喊,“我没有!我没有!”“她丢了~”“没有!我没有!”王姝被两个小团子一左一右地抱住腿,缠得没办法。只好一人牵一只小手,把两人分开,而后拉着到积木旁边坐下来。先是安抚了小君珩,又教育几句呦呦,让她不要故意捣乱。好半天,两小孩子又在王姝的怀里打起来。也不知这两小孩儿怎么回事,好像天生不对盘,谁都不会让着谁。搞不定,王姝就只能暂时把俩小孩儿分开。一人面前分了一堆积木:“自己堆自己的!”两小孩儿见娘生气了,鸡贼的都不闹腾了。呦呦挺着小肚子很大声的哼了一声,屁股对着这边把积木砸的嘭嘭响。小君珩反而乖乖巧巧地坐着,安静地重新搭他的小房子。王姝就坐在正中间,严厉地盯着两小家伙。直到确定两人不闹腾了才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分开住……”两个小孩儿住一起,确实比较容易打架。心里琢磨着,王姝让两人的奶嬷嬷看好了孩子。叹了口气,又回屋去写报告。与此同时,城东的一处宅邸中。宅邸的会客厅,萧衍行垂眸端坐在高位之上。他没有说话,周身笼罩着一股冷肃疏离的气息。他的右下手隔出三步远的座位上,隋暖枝脸色难看地端坐着。隋暖枝的身后只有一个婆子在。其他的下人全都被清除在外,此时主仆二人具都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应该昨夜离开的,却不巧赶上了大雪天。心存侥幸想着不过一两日不会有事,谁知道一大早就被打了脸。隋暖枝此时心中弥漫着酸涩,不知该恼火侧妃如此受宠,还是该难堪自己竟然觉得在旁人眼皮子底下耍心机不会被发现,结结实实地栽了大跟头。“……殿下,”许久,隋暖枝喉咙哽了哽,“妾身只是想见一见王侧妃。”萧衍行啪嗒一声将茶杯放到案几上。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彻耳廓,仿佛一只手瞬间捏住了隋暖枝的心。隋暖枝眼睫颤了颤,心口一阵一阵的发涩,发不出声音来。“一个人的聪慧在于有自知之明,而非自作聪明。”萧衍行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仿佛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隋暖枝的脸上。隋暖枝自幼便被家里师长称赞聪慧不熟男儿,从来都是自视甚高,自以为与众不同的。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众指责蠢笨,一瞬间,她有一种脸皮被人撕下来的羞耻。脸颊涨得通红,脸颊烧得滚烫。想辩驳,又无从辩驳:“殿下何必这般羞辱?”她抬起头,义正词严道:“新婚之夜,殿下不告而别。次日敬茶,王侧妃也是不在。殿下曾允诺过给妾身正妃应有的体面,也允诺过不会亏待隋家。可你这般厚此薄彼,妾身实在是困惑。”“哦?”萧衍行倒是笑了,一双沉静的双眸仿佛散发冰寒之气的利刃,“你想要怎样的体面?”原以为这个隋氏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如今看来,隋氏跟那般狮子大张口的隋家没有两样:“你以为,你隋家为本殿做了多少事值得你们要的这些回馈?”隋暖枝喉咙一噎,额头的冷汗冒出来。她抿紧了嘴角,喉咙干涩的厉害:“妾身毕竟……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不是么?”“明媒正娶?”萧衍行轻笑一声,嗓音清淡如窜进屋中的不合时宜的凉风,轻飘飘却莫名伤害极大,“若非你隋家趁人之危,本殿需要你这样一位正妃么?”隋暖枝说不上来。因为她太清楚,萧衍行并不需要。事实上,萧衍行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呼声和威望都极大。若非皇帝有意打压,以这位势如破竹的威望成长下去,根本不需要隋家此时来锦上添花。是隋家后代的子嗣资质平庸,无力支撑下一代的繁盛,隋家需要一位强有力的后台来支撑百年的荣耀。“殿下,”隋暖枝觉得十分的羞辱,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贬低,“妾身并无恶意。”“天底下没有白得的东西。”萧衍行倒也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厌烦,“莫不要以为一个正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