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魏三便带来了消息。那送出去的九个瘦马分别给了谁,名单很快就查出来了。这吕承志的级别还是低了,只能坐着最基础的事,接触不到太上层的人。九个瘦马有四个通过陈良生的手转出去。听说是为京中大人物物色的,至于进了谁的后院不清楚。另外的几个则被他卖给了湖州的大盐商。除此之外,他在外头还养了十三个姑娘,正在调.教中。据说是为东宫那位主子的喜好专门调.教的。“……如今人呢?”沉默了许久,王姝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暂时没有地方安置,便全控制在原院子里。”在魏三的人找到地方当日,吕承志的所有‘私产’便都成了王家的。这些姑娘自然也是私产。王姝点点头,暂时没想好这十三个姑娘如何安置,先找人看着。身为女子,王姝本身对强迫少女做皮肉生意的人有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厌恶。这吕承志,她必然要让他好看。“绫人羽呢?”这绫人羽的信息虽然少,但真要顺着藤去查,不会什么都查不到。譬如这绫人羽到底是何方人士,当初为何会与吕承志相交。只要用对了方法,还是能撬出来一些东西的。毕竟这吕承志也不是什么宁死不屈之辈,贪财好色,附庸风雅,最是世俗的那一批人。自然不会为了谁豁出一条命。魏三拿捏住了吕承志一家子,他不说也得说。果不然,只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吕承志便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说来,这绫人羽是吕承志六年前接一桩幽州的镖接触到的人。据吕承志回忆。当时他押送一批贵重物品经过兖州时,被当时的兖州知州大人专门请进府中。许以重金,请他秘密护送绫人羽一家子南下。吕承志一来是受宠若惊,二来虽觉得有些怪异,但看在银两的份上答应了此事。谁知后来南下过程中不幸遭遇了劫道,绫人羽一家死的死惨的残,到江南时就剩下兄妹二人。他当时意识到问题严重,但想着佣金没收到,放这些人走就是血亏,便扣下了绫人羽兄妹。这是镖局长久以来的规矩。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镖局规定所有生意在押镖之前只收取部分佣金作为押金,后续要在标的物安全抵达后收取佣金。而这绫人羽一家不知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一路上遭遇了几次的劫道儿。别提收取佣金了,到江南时,镖队损失惨重,死伤数人。吕承志为了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把人带回了江南。奈何就剩兄妹二人,两人都是身无分文。绫人羽于是便提出了为镖局做事抵债。“为何会几次遭遇劫道儿?”王姝抓到了重点,“可是这里头有什么文章。”魏三点点头:“吕承志这边问不出来,但属下猜测是有内情。”“这绫人羽是个脑筋灵活的。留在镖局里帮着吕承志敛了不少财。且因为他通律法,擅长与官府打交道,帮着吕承志解决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仅仅三个月便获得了吕承志的信任,爬到三把手的位置……这些是吕承志的口述,是真是假还需后续的查验。”“绫人家与那兖州知州又是什么关系?这兖州有姓绫人的大家族么?”“没有,”魏三摇摇头:“兖州知州姓陶,但知州的夫人复姓绫人。两家是姻亲关系。”魏三还在查,如今只是猜测:“不过七年前,京城揭露了一起特大贪污案。当时贪墨人数众多,除了朝中重臣,还有不少地方官员也牵扯其中。大理寺将所有涉案人员连根拔起了。抄家灭族的、流放的大大小小官员不下二十个,兴许绫人家也牵扯其中。”王姝闻言沉吟了片刻,她对大庆官场之事一窍不通。六年前的事情,除非有本事查看到当年的卷宗。否则绫人羽是不是贪污案幸存者,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资料去佐证。“先确定绫人羽的身份,查清楚他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若绫人羽身后没有势力支持,那处理他便简单多了。王家就是个单纯的商贾,王姝并不希望王家掺和进太多官府纷争。只要确定了绫人羽背后没有其他势力搅和,她只想尽快摆脱掉这个大麻烦。魏三听了命令下去查了。一个吕承志就能惹出这么多污糟事,还不晓得京城那已经毫不掩饰行径的陈良生是个什么难应付的货色。王姝仰躺倒软榻上,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要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王家家主,她真的就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安静地种种田、搞搞研究。事情料理完,一天很快就过去。月往后走,昼长夜短,天儿也渐渐暖和起来。入了夜也不见凉。从早上天刚亮爬起来到现在,王姝就用了中午一顿。忙的时候不晓得饿,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喜鹊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一边走一边在说客栈发生了何事。先前说要找王家镖局护送人的乞丐,今儿又来了一趟。不过这回没说要王家镖局帮忙押镖了,在门口张望了一眼便离开了。“可有问过他住哪儿?”一次两次的搞得这么神秘,王姝便是再不想过问也免不了要上心。“没,那人没跟人说话。主子,小心台阶。”喜鹊小心翼翼地护着王姝,夜里太黑瞧不清楚,“不过奴婢觉得这回他兴许不是来寻王家办事的,倒像是来找别人的。”“找别人?”王姝榻上台阶,马车就在门口候着。安家兄弟一前一后地站在马车的两边,见人出来立马迎上来。王姝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忽地又问:“对了,那姓孙的老头儿这几日可有做什么?出门了么?”这喜鹊没注意,那老头儿自从赖进了王家镖队以后就消停了。除了用饭用水能见他出来,平日里基本瞧不见人影儿。“找人盯着,”王姝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人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汇报。”喜鹊点点头,王姝扶着她的胳膊上了马车。分镖局离客栈不算太远,马车过去大约是一刻钟。王姝本是靠在车厢壁上假寐,想着捋一捋思绪,谁知只这一会儿就睡沉了。等马车慢悠悠地在客栈门前停下来,她的意识早已剥离。耳朵能听到喜鹊叫她,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皮沉重得仿佛被人拿针给缝上,几番挣扎,她依旧睁不开。直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她才放心地将脸往人家脖子里一埋,彻底睡死了过去。萧衍行颠了两下怀里轻飘飘的人,宽大的袖子将王姝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也不晓得这姑娘到底是有多累睡得这样沉,估摸着此时被人抱走她都毫无印象。“灯笼给我。”莫遂接过喜鹊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