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玦将安稳睡着的女子又往怀里揽了揽,轻轻闭上眼帘。 鼻尖萦绕着热烈又缱绻的洛瑰香气,马车行进过街道,外面渐渐又摊贩开始忙碌的声音。 马车内与马车外是两个世界,却汇聚成了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沈清玦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不知何时马车停了,沈清玦陷入在一场混混沌沌的梦里不曾醒来…… 忽然,车门被人由外推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 “主子,到——呃!” 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云宋愣住。 沈清玦眸光一凝,想阻止已然来不及,怀里瞬间空了。 苏黛面带困倦地起身,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漆黑瞳眸内一片平静。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微微颔首,“多谢皇叔,我到了,您直接坐马车回去便好。” 说着她没片刻都逗留。 马车外,西域美人毕恭毕敬地伸手,将女子扶下马车。 动作温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沈清玦眸光落在苏黛与男子相触的手上,一路上积攒的所有好心情,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陡然生出的戾气,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缘由。 “送王爷回去,路上……” “不必!” 话音落,沈清玦已经沉着脸,从马车上下来。 苏黛眉宇间尤带着未睡醒的倦意,整个人也懒懒散散的,闻言点点头,“好。” 说完大概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无情了,属实有用完就丢的嫌疑,又补充,“那皇叔——路上小心?” 沈清玦:“……” 沈清玦更气了。 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上了云宋牵来的马,转头前,杀人似的目光锋利如刀,从西域美人的手背上扫过。 苏黛的手,正懒懒搭在那里。 “走了。” 直到离开公主府附近,沈清玦心中激烈翻涌的情绪依旧难以平复。 这陌生的情绪令他眉心紧紧皱起,仔细分析却一无所获。 云宋追了上来,“主子,您慢点儿!” 才说完,就看到男人阴鸷的神情,隐隐约约的怒意在他刻意压制下,依旧无法避免地溢出些许。 这对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来说,太不对劲儿了! “主子,您对长公主殿下难道起了什么心思?”云宋欲言又止。 四周都是他们的人,云宋倒不担心说的话被有心人听进去。 闻言,沈清玦心里一突。 如鹰隼般的目光凌厉扫过云宋,他冷笑,“跟那个没良心的人,本王能起什么心思?” 说完策马狂奔,将云宋直接甩在了身后。 是以,也没注意到云宋在刹那间古怪的神情。 他无语地嘀咕,“主子,您知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在沈清玦做出反常行为的那一刻,主子您就变了呀—— 沈清玦前脚走,苏黛就无情地回了公主府。 她当然不会做出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目送人离开的行径。 同样煎熬了一夜的光团,早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它不无担忧道:【宿主大人,沈清玦好像生气了诶!】 快去哄哄呀!! 苏黛吩咐人准备热水洗漱,坐下等待时,她捧着脸姿态慵懒,“好歹经历过一个世界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进。” 光团:【呜呜qaq】 “说了不要做舔狗。” 这句话光团听过很多遍了,它眨巴眨巴眼睛,【那做什么?】 苏黛勾唇一笑,“训狗师。” 【……】 好一会儿,久到苏黛都已经洗漱结束躺下准备休息,光团才恍然反应过来,它不满控诉:【宿主你怎么能说任务目标是狗!!你这是……】 “闭嘴。” 苏黛闭着眼,凉凉吐出两字。 效果显著。 小光团呜呜咽咽地闭上了嘴。 新年第一天,本该是辞旧迎新的喜庆日子。 这些天各大官员们也都放了假,还有不少外放的官员终于被批准可以回帝都省亲。 可这场突然的刺杀,让整个帝都的权贵圈子们,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天牢。 “哐哐哐——” 狱卒提着个大篮子,里边儿装满了馒头,他一路走一路用手里的棍子敲击柱子。 “吃饭吃饭!” 他随手从篮子里捡出几个馒头,往其中一间牢房里,像喂狗似地径直丢进去。 他身后还跟着名狱卒,手里提着个大木桶,里面是煮成了糊糊,散发着一股奇怪味道的粥。 “一人一碗啊,都老实点儿!” 这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管你以前是何等权势滔天,进了这里的,百年来没有一个能囫囵出去的。 狱卒们压根儿不在意他们是否会报复,在他们眼里,这些人自进了这里,便跟死人差不多了。 明明能好好给将食物放进去,他们偏要这么做!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