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之后，他们就打算分开行动。 时间不多了，他们当然不会用这些时间去睡觉，还是找线索要紧。 苏黛让宋池去那些医生的办公室看看，如果能找到线索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一个人去了谭雄的房间。 夜晚整座疗养院似乎都陷入了睡眠，活动的只有他们这些值夜班的‘护工’。 谭雄依旧被绑在床上，紧皱的眉头与额头上的汗水无声地诉说着他哪怕是在睡梦里，依旧在遭遇不幸。 苏黛刚刚走到床边。 沉浸在噩梦中的青年猛地睁开双眼，他喘息着，静静地与苏黛对视。 眼睛里没有昨日的疯狂，唯有麻木。 “又到了要去治疗的时间了么？”他问。 苏黛挑眉，“什么治疗？” 谭雄的声音很虚弱，也就是房间内很安静，而苏黛又全神贯注在听他讲话，否则真的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水疗、电击……又或者是什么新花样吧。” 青年平淡的语气中没有憎恶，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饶是已经知道了这些，但苏黛从当事人口中听到这些，依旧不可遏制地皱了皱眉。 她道：“我是新来的护工，目前并不了解这家疗养院的治疗方案都有哪些。” 谭雄掀了掀眼皮，似乎在竭力分辨苏黛的脸他到底有没有见过，他的记忆很模糊，很多片段都在褪色，犹如一幕幕无声的老电影。 “哦，这样啊。”他的态度很冷淡，情绪上也没太大的起伏。 忽然，他感到脚上一松，那股限制他行动力的东西消失了，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血液无法循环的腿一抽一抽的，麻木得让他几乎感受不到腿的存在。 接着手上的束缚带也被解开。 谭雄脑袋很恍惚，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身体依旧无力，可是——他不懂。 他抬睫望向床边年轻的护工，她很年轻，不知道大学有没有毕业，漆黑的眼瞳很清澈，让谭雄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不应该违背疗养院的规定，这样对你没好处。”谭雄躺着没动，似乎苏黛只要后悔，立马就可以重新把他控制住。 而他，不会挣扎。 “就算违背了又怎么样？我看过你的病历，我不认为同性恋是种病，生而为人，大家都有爱人的权利。”苏黛语气淡淡，漂亮乌黑的眼眸里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普通人，“大不了就被疗养院开除，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女生的声线好听，语调不急不缓，有种莫名让人心情宁静的魔力。 谭雄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许多护工都会这么说，但很快，你们就会后悔，或许就在明日……”到时候，你就会变得与其他护工没什么不同。 苏黛挑眉，“或许我不一样呢？” 谭雄与她对视，忽然笑了笑。 眼眸在一瞬间仿佛变得极黑，他语气淡漠道：“是么？那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 苏黛静静地跟他对视，“比如，帮你逃离这里？” “呵……”谭雄忍不住低笑，眼神有种诡谲莫测的感觉，“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这有多难。” 苏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耸耸肩，“除非让我成为你，否则，结果如何，谁又能确定？”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灯忽然黑了。 外面似乎响起一小片很快速的惊呼，又很快沉寂下去。 黑暗中，苏黛听到谭雄幽幽道：“既然这样，那么——你愿意了解我么？” 来了。 苏黛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当然。” 眼前画面一晃，脑袋有片刻的眩晕。 随着眩晕结束的，是耳边听到的恶劣又下流的讥笑。 “喂，谭雄，听说你是同性恋啊？” “你喜欢咱们班长吗？我看到你给他写的情书了哦~” “哇！好恶心啊，男人怎么可以喜欢男人呢？你是有病吧？我早就看你小子娘们唧唧的，你该不会是个女人吧？嗯？怎么不说话，哈哈哈该不会全被我们说中了吧？天啊，我们宿舍居然出了个变态！兄弟们过来帮帮忙，把他裤子扒下来，我倒要看看他是男是女！” 苏黛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裤子在被人往下拽，手也被按住了。 她平静地望着几个嘻嘻哈哈的男生，甚至感到有人趁乱在她腰上快速摸了一把。 苏黛勾了勾唇，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挣脱开被钳制的手，按在裤腰上，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提出要扒她裤子的男生。 男生看到她醒了并不惊慌，反而贱兮兮笑得更猖狂，“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扒掉你的裤子，然后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啊！！” 话没说完，脑袋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男生脑袋嗡了一声，抬手摸去，摸到一手的血。 苏黛已经挣脱其他人站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男人，身高并不比这些人矮小，她冷静地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屈膝猛地撞击他腹部，在他弓腰痛苦呻吟中，扯住他的头发。 “校园霸凌很骄傲么？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么？” 苏黛扯着他的头发，重重撞上一旁的桌子。 砰砰几声，完全是下死手。 同宿舍的人都被苏黛这行为吓到了。 男生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一脑袋的血格外吓人。苏黛手一松，他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黛回头，看向同宿舍其余男生，他们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但这个年纪的男生，哪怕心里惧怕，也依旧要面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你本来就是个变态，你、你不止喜欢男人，现在还打人！你完了，我们一定会向导师揭发你的！” “哈？” 苏黛笑了，她大步走上去，路过桌子边随手抄起上面的玻璃水杯，直接冲着他脑袋就砸了下去。 哗啦玻璃碎裂，溅的到处都是。 不止划破了男生的脸，也划伤了苏黛的手。 但苏黛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恐同既深柜？刚才偷偷摸我的人是你吧？” 男生表情一僵，神情不自然起来。 他大叫：“你他妈说什么呢？你敢污蔑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气血上涌，加上被苏黛砸了这一下，疼痛与怒火交织，让他朝苏黛的脖子掐去。 苏黛很冷漠，专门朝死穴下手，但凡是主动上来找她麻烦的，全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回去。 被围攻下，她自己也伤痕累累，可跟她比，这些人更惨。 渐渐地，她不要命的打法，终于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