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并不懂这些事情,一千年之前,这些杂事都是由他那五个不肖弟子来处理,骨架只需要在强大的敌人出现时负责打架就行。 有最强大的巫妖坐镇,那些觊觎深红之渊的势力便偃旗息鼓,可以说骨架是深红之渊的支柱和象征。 现在操心这些事情的人理所当然地变成了于洲。 于洲回到幽灵战船,把人类世界的食物带给骨架。 骨架已经披上一件华丽的黑色金丝袍子,只有一个莹白的骷髅头露在外面。 看着骨架陶醉在翻糖草莓蛋糕里的样子,于洲觉得非常奇妙。 或许那些内测玩家以为深红之渊只是一个非常先进的全息游戏,可是只有于洲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他甚至无法和别人分享这份真实,只能怀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长期活在忐忑不安中。 骨架吃完半个蛋糕后,突然和于洲抱怨起来:“我以前有很多漂亮的袍子,可惜那场禁咒把我的衣柜毁掉了,我现在找不出一丁点像样的装饰,只有这一身刚刚赶制出来的黑漆漆的长袍。” 骨架又开始碎碎念:“还有那些可以凸显我尊贵身份的饰品,其中有一条用星河天蚕的吐丝织就而成的丝带,它像烟一样轻盈,还会在黑夜中发出璀璨的星光。” “我都没来得及戴在手上,我刚刚查了这个时代的生物图鉴,发现星河天蚕已经灭绝了,我再也不能拥有那样漂亮的丝带了。”骨架的口吻充满了遗憾和悲伤,那异常失落的语气让于洲觉得非常可爱。 一只活了数千年的强大巫妖,遭遇了五个弟子的背叛后竟然没有黑化,还会为一条没来得及戴在手上的丝带感到失落,还特别爱吃人类世界的小零食,这种奇异的反差萌真的令人会心一笑。 突然就感觉巫妖有点单纯还有点小矫情,不禁让于洲好奇骨架那数千年的时光是怎么度过的。 翻糖草莓蛋糕的盒子放在桌上,因为价格昂贵的原因,这个蛋糕的包装非常精致,盒子上系着一条浅粉色的丝带。 于洲笑了笑,把丝带抽了出来,对闷闷不乐的骨架说道:“把手给我。” 骨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递给于洲。 于洲拿着粉丝带缠绕在骨架的手腕上,系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 人类世界的轻工业是非常成熟的,即使是一条用来装饰蛋糕盒子的丝带也做的非常漂亮。 带着珠贝光泽的樱花粉色轻纱丝带轻盈柔软,用闪闪发亮的银色丝线封边,蝴蝶结下的丝带轻盈地飘在空中,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好了,你现在又有丝带了。” 拥有夜色般漆黑长发的巫妖微微垂着眸子看他,茶色的眼珠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那张神圣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脸庞上露出这种温柔的表情,简直是说不出的迷人。 骨架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盯着手腕上的丝带小声说道:“是的,很漂亮。” 骨架原本要翻阅一本记载着各种禁咒的古老书籍,可是当他把书籍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后就开始走神,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手腕上的那个蝴蝶上。 身为一个尊贵的巫妖,巫昙以前是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 矜持、优雅、高贵、淡漠、疏离,这些都是镌刻在巫妖血液里的品德。 那时的他穿着华丽的长袍,脸上戴着华丽的遮面,站在王座上俯视众生。 他不会轻易露出任何一寸肌肤,手上永远带着白色的丝绸手套,和任何生物都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即使是捡来的五个弟子,也是让仆从们养大,然后一个月抽出一天时间来集中授课。 封印千年之后,于洲摔进了他的石棺里面,而这时的巫昙品尝了太多的孤独,已经变成了一具绝望的骨架,时过境迁,许多规矩就这样打破了。 他还记得被于洲扛在肩膀上到处跑的那几天,所谓的巫妖的矜持也荡然无存了。 以至于现在和于洲睡在一起也没觉得哪里不自在,反正他现在只是一具骨架,没有透着艳香的身体,也没有那绝色倾城的容貌。 世人都贪慕美丽的外表,很少有耐心去探寻一个骨架的内在,都是一样的庸俗。 就像他现在,不也因为男性巫妖的一个垂眸就心烦意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