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还搁那儿吹嘘自己:“你是没亲眼见着,那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唉,这些宵小之辈,只会暗箭伤人。若叫我下回遇到,定要她有来无回!” 周满:“……” 很好,姓金的你给我等着。下回要不把这一箭给你补上,我周满名字倒着写! 金不换终于看见她一直瞅自己:“你怎么这样看我?” 周满大约能猜到他为何会有伤,无非是其他人都受了伤回去,他若完好无损恐怕不好交代。这一箭说不准还是他自己下的狠手。想通这一层,再看此人颇带几分夸张表演的自我吹嘘,便似乎有了另一层意味儿。 她总算明白今日的金不换与先前在泥盘街、在夹金谷,到底有什么细微的差别了—— 装,这人装得狠了。 她笑:“金郎君太厉害,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我天生有点眼歪的毛病,偶尔控制不住时,便这样斜着眼睛看别人。” 金不换“哦”了一声,竟道:“那都是些小毛病,咱们学宫春风堂的医修一个赛一个地厉害,改天你去一趟,保管给你治得妥妥帖帖。” 周满道:“那还真是谢了。” 金不换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只道:“都是同窗,提点一句的事,算什么谢?” 周满便问:“那夹金谷里出的事算大吗?既有人暗箭伤你,后来抓到她了吗?” 金不换道:“还好吧,不过人是没抓到。宋少主让陈寺,哦,就是宋氏一个家臣,去查了。但线索少得很,大部分能找到的箭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就算知道其中有两支是沉银铸箭,奈何一支早已崩碎,另一支也损毁得不能看了,辨不明来历。” 周满买的时候,那三支就已经是残箭了,勉强还能再用一回已经算不错了,哪儿还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呢? 宋氏派陈寺追查此事…… 她淡淡一笑:“那恐怕是得查上一段时间了。” “是啊。” 金不换幸灾乐祸得很,点头就表示赞同。 说话间已走到剑门学宫深处。 他便抬了扇子,指了指不远处一座修在三十三级台阶上的歇山顶建筑,对周满道:“学宫明日才开课,所以现下看不见人,这里头也没什么好逛的,也就这座参剑堂值得记一下,回头学剑都在这里。” 周满抬头看去,重重楼阁掩映的尽头,三十三级台阶往上铺开,那座参剑堂就伫立在高处,光这么一看都给人一种沉厚肃穆的压迫感,乃是这学宫中除了东角塔楼外最高的建筑。 但金不换没有在这里多停留,继续往东面去,只道:“我先带师妹去看东学舍。” 自来熟自动换了个亲近的称呼。 周满瞥他一眼,才问:“那还有西学舍吗?” 金不换便道:“有。学宫的学舍历来分了三片区域,一片是我们马上要去的东舍,在学宫东面,住的基本是蜀州四大宗门的弟子;一片是西舍,在学宫西面,住的大多是六州一国选上来的人。” 周满注意到他没提及的:“三大世家的人呢?” 金不换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竟是合拢那扇子朝着山谷外那些俯瞰着剑门学宫的峰峦一指,道:“他们既不住在东舍,也不住在西舍,一般都在山上兴建府邸、修筑院落。” “……” 周满远远看得一眼,心想,三大世家的确该是如此做派。 东舍在学宫东面,金不换带着她出了学宫,进了不远处山谷里盖着的一片屋舍。 这下总能看见人影了。 周满才进得一间院落,便听见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中间还夹杂着男女相互间愤怒的咒骂。 “打打打打打!我非要教训教训你们青城派的龟孙子!” “峨眉臭婆娘也好意思骂我?” “看剑!” “你学我的招,好啊,谁不要脸!”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你的招就是我的招!老娘就偷你怎么了!” …… 院落中一身姿飒爽的女子,挺剑与另一名穿着群青道袍的年轻道士狠斗,招招都往死里招呼,打得不可开交。 金不换轻轻咳嗽一声,只道:“是青城派的霍追师兄和峨眉派的余秀英师姐,因住在对门,自到学宫后已打了有半个多月。咳,刀剑无眼,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那两人打起来眼底完全没有别人,压根儿没看见院中有生面孔。 周满看他二人剑势,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移步,又上了另一条长廊,刚巧从一间门扉紧闭的屋子前面走过。 里头竟然一片喧嚷。 隔着门周满都听见了声音。 “来啊,来啊,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今天谁也别想从这屋里站着出去!” “好酒,好酒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谁来舞一段剑?我为他击节而歌!” …… 这回不用金不换开口,周满已听出了眉目:“散花楼的?” 金不换又是一声咳嗽:“是。他们这一脉承自当年青莲剑仙,向爱放歌纵酒、吟诗舞剑,嗯……可能是吵闹了一些。不过付钱买酒的时候十分大方……” 说到最后这句时,他眼底分明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