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原来是个极其自私的人,我等不得给你盛大繁华的婚礼了。” 周梨听得这话,忽然来了一股子疑惑,“哪个和你说我要什么盛大的婚礼了” 周梨大概忘了,自己当初因怕成婚后怀孕,所以和殷十三娘说过。 没曾想,传到了白亦初耳朵里,竟然给他造成老这样大的压力。 一面也答应了他,“好,我等你回来。”又见队伍已经陆陆续续出城,便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去吧,等你” 白亦初这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周梨那明显变得削瘦的身体,“好,你也要保重” 周梨从未想过,自己和白亦初原来这一辈子,还要再经历过年少时候的生离死别,只是她也同样没有想过,眼下自己竟然会如此冷静从容。 她直至目送着白亦初带着物资的队伍浩浩荡荡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方收回目光。 在短暂的休息后,她又开始忙碌起来。 忙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事情,有的甚至都说不出个名堂来,但她的确是累。 夜幕又一次来了,地龙翻身后的第二场雨水洒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九月的秋色,使得这雨水也带了几分凉意,她添了件衣裳,打着灯笼从寓所出来,却见着那日去罗又玄跟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孝蓝。 罗孝蓝用那满是倦意的声音说道“周姑娘,我得空了,以后我跟在你身边吧,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而且在这城里,我比你还要熟一些。” 她的声音有着天灾后大家惯有的沙哑,那是痛哭过后的明显特征。 不过周梨的关注不在她的声音和苍白的脸色上,而是她头上的白花和胳膊上拴着的一缕粗麻。 周梨那一瞬间只觉得心忽然从万丈高楼低落到了平地,这个急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至好一会儿才盯着罗孝蓝问“你祖父他” 比起她的震撼,罗孝蓝反而异常的平静,“祖父享年七十有三,一生见过了大虞四位君王的起落,然却空有满腔热血和抱负,转辗左迁数年,最终于灵州结束他的一生。”她说完,目光环视着这连带着空气都是紧张的灵州城,“祖父是遗憾的,他说才等来了些热血儿郎,却没有亲眼看看未来的大虞是怎样的波澜壮阔” 她越说,那声音越来越低。 到底是个小姑娘,终于是哭起来了。 罗又玄于今天中午逝世,孙女罗孝蓝谨遵他的遗愿,并不操办,也不要惊动他人,待他咽气后,便直接入棺封钉,在自家后院里暂时埋了。 此后,周梨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除了十方州的莫元夕,便是如今的罗孝蓝。 说来也是巧,这两个人都是在天灾中走到她身边来的。 罗孝蓝果然不愧为罗又玄的孙女,不但熟悉这城中人与事,且也有独断见解,周梨得了她在身边,许多问题也是迎刃而解。 城中的状况一切好起来,唯独是要源源不断要往城外和全州运送的物资,逐渐有些叫周梨吃力起来。 即便是有柳相惜全力置办,可因为沿途周边也受到地龙翻身的影响,官道和山路多是已经阻断,所以运送到此极其缓慢。 因此当他们为着物资送不过来而急得焦头烂额之际,陈慕他们驱使着一只只木流马从屛玉县运送粮食和水果来,周梨和满城的人都惊住了。 陈慕脚踩着草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后的那司马垣一行人。 他们原本是在临渊洼里开采矿石的。 如今却都用来运送物资。 他们的到来,犹如是天降甘露,将周梨当下的困境给解开来。 周梨看着从那木流马腹中取出来的大颗谷子,激动得满眼的泪水,“这是我们屛玉县的新粮” 陈慕点着头,伸手指着这数只木流马“这里有县里各个寨子送来的粮食和水果,还有他们将自家的锅和铁器都捐献了,由司马兄淬炼出我要的零件,景翁带着他们村子里的人跟着帮忙,方有了这些不畏山水的木流马。” 周梨听得这话,心就越发颤动得厉害了,“我替全州和此处的灾民们谢谢大家” “小舅妈,你留下城中所需,剩余的我带着去全州。”公孙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神色凝重。 周梨犹豫了一下,“不用了,都送去全州吧。”那边地龙翻身,庄稼颗粒无收不说,后面又有灾民们为了驱除这病疫,放火烧了村庄是山林。 如今那边是连树叶子都吃不上。 这灵州再怎么说,地里还有马上可以收的粮食呢 公孙溶闻言,只将这些木流马里的粮食果蔬药材都尽数取出,装进了那特制的皮囊袋子里,送往城外去。 这些日子,见惯了人出城,周梨开始有些麻木了,没有此前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想来也是因为城外有贺知然,因他的不断改进,加上这屛玉县里送来的雪山药材,极其有效地将那些还没有抓破皮的瘟病给止住了。 到目前为止,虽没说能将他们都彻底根治,但好歹是见到了些希望,只要他们没有将皮肤抓破,如鱼鳞一般脱落,就有的机会治好他们。 且喝了那预防的药汁后,大家果然没有被传染,城外的贺知然一行人就是例子。 他们到目前为止的健康,给了周梨无数的期盼和勇气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