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婢子了。况且护卫们都得了令,不许邓姑娘进此处,便将邓姑娘的画像仔细辨认,确保只一眼便能认出。 宝扇轻启贝齿,话语中带上了几分犹豫。 “是。只是,长溟他又在何处” 护卫胸口一松,走到宝扇身边,带她前去照料长溟的屋子。长溟并非活人,而是一柄长剑,是宇文玄带上战场的那柄剑,祭在这长剑下的亡魂,不知有多少个。护卫在一间屋子前面停下,他推开门,朝着身后的宝扇说道:“你只需将剑擦拭干净,再除些尘土,便可以了。” 护卫话语微顿,又开口道:“若你害怕,便不要做这事了。” 其实护卫心中已经有了悔意,他只是想找一个婢子来照料长溟,待看到了宝扇,思绪便空空如也,双脚也不听使唤。可如今想起了往日里照顾长溟的婢子的反应,心头不由得暗暗后悔。 这柄剑煞气太重,又听铸剑师傅细说,剑和人,只有形态不同罢了,内里极其相似。长溟阳气过重,需要阴气滋补。因此照料它的必须得是女子,管家便找了婢子来照顾长溟。只是每次婢子来时,都犹犹豫豫地进去,匆匆忙忙地离开,面上一片惊吓神色。 护卫担心宝扇也会受到惊吓,心中难免不安。 宝扇仔细问了照料屋内长剑的细节,虽略有担心,还是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足够十几人居住,但却只放了一柄长剑。长溟剑就放在正中央,宝扇移步走近。剑柄剑鞘都是青铜颜色,上面镌刻着弯曲起伏的花纹,仔细看去,是一只藤蔓,根部从剑鞘开始,蜿蜒而上,在剑柄处长出枝叶来。 据护卫所说,长溟剑是用青铜糅合玄铁打造,放在燃烧的正旺盛的火焰中淬炼而成,重约百斤,削铁如泥。自从宇文玄双手不能提重物后,便将这长溟剑放在了此处。 一靠近长溟剑,只觉得心跳不止。宝扇按照护卫所说,草草为其擦拭了剑柄和剑鞘。至于内里的剑刃,宝扇自然是提不起百斤重的长剑的,内里也不需要她照料。 宝扇柔软且白皙的手掌,抚摸上冷硬冰冷的剑鞘,用了软帕,仔细擦去上面的细微尘土。在剑鞘和剑柄的连接处,有一只破旧的红绸,或许是用了许多年,连颜色都不再鲜红如初了。 宝扇隔着门板,询问屋外的侍卫:“这有一块红绸,瞧着破了,可需要取下来” 护卫闻言,眉头一皱,这红绸怎么还没取下,最初那照料长溟的婢子来时,他就让她将红绸取下,那婢子也答应的很好,原来是那婢子阳奉阴违,根本没取下那红绸。护卫又想起往日里,婢子如何脚步匆匆,一刻都不肯多留在屋子里,连他仓促之下,唤来的宝扇,都比她待的时间更久些怕是照料长溟之时,她也是敷衍了事,连擦洗去尘的小事都未做过,只在屋里走了几步,便着急离开。 思绪微转,护卫回应着宝扇。 “摘下来。” 宝扇将那红绸一扯,不知道系了多少年的红绸布便轻巧解开,落到了她掌心。宝扇看着红绸,又抬首细看了长溟,心中微动,用帕子裹着红绸,塞进了怀中。 宝扇前脚刚走。 过了片刻,宇文玄大步赶来,他通身墨色银丝暗纹长袍,旁无别的装饰。因为生的高大,如一座崇山峻峰,带来大片的阴影。加之双眸凌厉,不怒自威,刚刚靠近,就有一股压迫气息迎面而来,让众侍卫不由得放轻了吐息。 宇文玄走进屋内,屋门随之紧闭。长溟处于正中,阳光透过窗户纸,映照在它身上,而宇文玄则站在阴影处,神色晦暗。 他沉思片刻,抬脚走上前去,将宽大的手掌贴上了剑鞘。 紧绷的眉眼,有一时的放松。宇文玄手掌向上,贴紧了剑身。素来寒凉冰冷的青铜玄铁,此时却传来一股子温热气息。宇文玄眉头微凝,手掌和那处温热贴合。 他手掌宽阔,可以轻松地将那份温热遮盖。 不是男子的手。 这温热中带着柔软,浅浅透出几分香气。 宇文玄手掌本就带着凉意,他与温热的痕迹相互靠近,紧密相接,好似那温热的主人,便被他握在手心。一大一小,一硬一柔,两只手掌,在剑鞘的同一位置,紧密贴合。只是热意散去,只剩下宇文玄身上的凉意,和青铜玄铁的冰冷。 满屋寂静,再没有什么温软热意,宇文玄心头微冷,颇有些怅然若失。 宇文玄离开屋子,对着护卫问道。 “刚才何人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