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很快捉到了足够多的萤火虫, 待她到了约定的地方,又等了片刻,才看到朝着她跑来的锦绣的身影。 锦绣腰间挂了一圈布袋, 但每个布袋里面的萤火虫数量不多,零星的几点碎光闪烁着,仿佛是在腰间沾染上了层层磷粉, 在深夜中发散着微光。宝扇与她, 共同把装着萤火虫的布袋拢在一起,将捉到的萤火虫粗略数了数, 用作充当烛台,大概是够用了。锦绣见宝扇腰间的红绸, 不知何时绑在了胸口处, 虽然像是因为怕深夜凉意重, 将红绸解开,充作披帛。但是又见宝扇的脚下有恙, 左轻右重,行路时有些踉跄,锦绣心头浮现猜想, 一时间慌乱不已。 这般狼狈模样, 莫不是两人分开之时, 宝扇遭遇了什么不好 她脱口而出, 问话中尽是慌张“可是有人欺负了你怎么会崴了脚, 还破了衣” 锦绣以为宝扇是遇上了王府里哪个婢子刁难。但宝扇本就心虚,听到这番话,心头慌乱更重,面上一片绯红羞意,轻轻摇着头。 “不曾有人。” 胸腔之下心跳声起伏不平, 宝扇身上的小褂,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似的柔腻来。锦绣提着手中的布袋,借助萤火虫的亮光,将那处滑腻看得更仔细了些原本应该整整齐齐待在上头的盘扣,如今却是一个也不剩了。 如此境况,哪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若是说方才,锦绣是焦急多于愤怒,更担心宝扇的身子是否有碍,除了脚可还伤到了其他。如今心头便是被怒火充斥盈满。 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竟然敢对宝扇生出了不轨之心,还这般不知轻重地对待她 崴伤的脚,一粒不剩的盘扣如此种种,足以证明那登徒子有多不怜香惜玉,又多么贪花好色,竟然连衣服都不能按部就班地褪下,非要扯下盘扣,一逞私欲。 锦绣双目炯炯,似有火团凝聚,她又担心自己的怒火吓着了宝扇,便放轻了声音,追问道。 “你告诉我是哪个” 锦绣脑海里闪过王府中一众侍卫小厮的身影,心中暗暗不齿平日里无论他们脾性如何,一到了宝扇跟前,就仿佛丢了骨头,没了气性,吃食首饰变着花样的送。见宝扇不肯收他们送的首饰,就把主意打到了不易存放的点心上,借口说手头的点心多了,吃不下又不舍得丢掉,只能请宝扇帮忙。哼,一个个平日里眼珠子都要黏在宝扇身上,却都知道宝扇胆小,不敢失了稳重,小心翼翼地隔开了距离。如今不知道哪一个欺负了宝扇,全然没有了当初如珍似宝的怜爱疼惜,只顾得自己的身上痛快。锦绣心中忿忿,果真男子之中,没有一个好玩意,那会儿怕是只想着自己爽利,哪里顾得上其他。 “宝扇,你快些告诉我” 锦绣欲言又止,想说“你快些告诉我,我便去寻了管家,告他一状,找他麻烦”。又怕宝扇太过心善,担心那登徒子但安危,话语到了嘴边,变成了其他。 “我好认认他是哪个。” 宝扇眉目缱绻,两颊的烟色霞光还未褪下,便又浮上了一抹惨色的白,衬得那纤细的身姿,越发楚楚动人。 “是” 她声音细弱,仿佛清风徐来,便会消散在黑夜中。 锦绣的连连追问,让宝扇终究吐露了那个名字。 “是王爷。” 话说出口,宝扇似是觉得难堪,便将身子转向一边,背对着锦绣。她既已将名字说出,便是证实了这副模样,已经让宇文玄见过。身为女子,衣衫不整的身姿被旁人窥见,若是被人知晓,便会受到众人的侧目而视。宝扇身子一颤何况,她不是单单的衣衫不整,而是以投怀送抱的姿态,让宇文玄看了许久。 若是宝扇得知,锦绣心中想的不是宝扇这副模样被男子看到,而是以为她被宇文玄沾染,那定是要羞愤欲死的。 锦绣满脸惊讶,竟竟然是王爷。 惊讶过去,锦绣心头只有深深的无力和不安,若是换作王府中任何一个人,她都要讨要一个说法。只是竟是王爷,这王府里,草木花虫,青砖白瓦,连同她们这些卖身给王府的奴仆,哪个不是王爷的。若是宇文玄要幸了宝扇,无论怎么粗鲁莽撞,不懂怜惜,她们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在锦绣的心中,是不能埋怨王爷的,她便将这份埋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她,宝扇怎么会在深夜出来捉萤火虫,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凶狠残忍的王爷,遭受到那样一番折磨。 锦绣看着宝扇颤抖的鸦睫,和敞开的白嫩肌肤,心头更添冷意看这番样子,王爷莫不是在幸了宝扇之后,便想做负心人。宝扇伸出芊芊玉指,轻拢着身上的红绸。即使身上的衣裳简陋不整,也难以掩饰其云鬓花颜,袅袅娜娜的美色。锦绣脸上一片沮丧怕是王爷此时不肯给宝扇名分,只是今日得了趣儿,日后再过修身养性的苦行僧日子,怕是不能了。 宝扇声音怯怯地嘱咐锦绣“此事不要告诉旁人,我虽然是不值一提的婢子,旁人知道,笑就笑了。只是王爷颜面贵重,定然不能被这些俗人言语玷污。” 锦绣见她这样卑微,事到如今,还顾忌着宇文玄的脸面,只觉得喉咙苦涩,沉声应了。 “我不会说的。” 她锦绣不是会嚼舌根的人,此事必定会烂在肚子里。 两人分别,宝扇回房时,门发出了吱呀的响声,床上的花晴只嘟哝着翻了一个身,便又继续睡去了。宝扇褪下身上的衣衫,轻抚着领口,眼底微深。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