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 主仆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萧与璟动了动手掌,抓住面前染了灰尘的馒头,往嘴里塞去。 那年冬日格外寒冷,据说冻坏了地里不少庄稼,也冻死了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可萧与璟活了下来,还跑出了乞丐窝。 流年似水,萧与璟穿着打满布丁的青衫单衣,拿下了乡试头筹。报喜的人,根据萧与璟留下的户籍,找到了他的父母双亲。萧与璟父亲已经故去,只留下一个母亲,听闻这等喜讯,摇身一变成了众人追捧奉承的中心。她自诩为萧与璟的生母,在旁人的鼓动下,生出了为萧与璟定亲的心思。毕竟这个孩子被她早早卖了出去,心里难免存着怨气,不如由自己挑选佳媳,两人在府中相互依靠,到时萧与璟即使心中郁郁,怕是也要掂量母亲娘子的份量。王氏便是萧母精挑细选的佳媳,模样端庄,品行极好。 王氏在见到萧与璟之前,对萧母十分恭顺,只是在得知萧母是瞒着萧与璟定下的婚事,这份恭顺就荡然无存了。 萧与璟留下户籍所在,是依照当朝科举规定无奈为之,若是无户籍的乞丐流亡人士,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可科举之事被萧母知晓后,秘密定下了婚事,周围人皆在劝慰萧与璟,毕竟是生母,生养之恩,难以偿还,至于婚事,哪一个郎君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众人都在规劝萧与璟,字里行间不外乎一句:你要忍耐,孝道大于天,生母,婚事种种不满,忍下便是。 可萧与璟眉峰冷冷,声音如同朔冬冰雪:“不可。” 他不顾萧母的软硬兼施,昔日兄弟的言辞恳切,苦苦哀求,舍弃了和生母的关系,成了孤家寡人。只是与王氏的婚契,已经过了明路,却是无法断绝。 王氏手持羹勺,在玉碗中搅了又搅,却是分毫未沾,她声音平缓,似是在诉说着旁人的事。 “我今日唤你过来,讲清这些事,是希望你能明白,罗娘子对于郎君的意义,万万不可小觑可她。” 在王氏心中,罗娘子所谓的“恩情”,不过是一个馒头,依她看来,有没有那个馒头,萧与璟都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偏偏萧与璟冷心冷情,却对这细小的恩情记得如此清楚,在罗家遇难后,救下了罗娘子,还锦衣玉食地养着她。 宝扇鸦羽轻颤:“妾身自当谨记。” 离开了正院,宝扇放缓脚步,心中细细思量:王氏不将那恩情做恩情,但萧与璟却记忆犹深,毕竟那算是他幼时唯一的温暖,若是有人百般否认,怕是会惹得萧与璟不悦,倒不如顺着萧与璟 临安城外。 老嬷嬷脸上挂着笑,迎着萧与璟往里间走,嘴里念叨着自从萧与璟离开后,罗娘子是如何挂念。 “郎君可得好生劝劝,这茶饭不思的,身体怎么熬的住。” 萧与璟眸色沉沉,不知听进去了没。 里间,罗娘子听见声响,转过身来,娇俏的脸上挂着几分不情愿。在老嬷嬷的眼神示意下,屋内伺候的丫鬟纷纷退了下去。 罗娘子身穿薄衫,言语中满是娇憨:“你到底救不救我父兄” 老嬷嬷面皮一僵,连忙走到罗娘子身旁:“郎君听闻娘子这儿有急事,急匆匆就赶来了。” 对于老嬷嬷递过来的眼色,罗娘子全然未察觉,她自幼锦衣玉食,被父兄娇惯着长大,养成了一副娇气的性子。萧与璟既然能为她销掉奴籍,也一定能将父兄救出,让他们不再受牢狱之苦。 萧与璟黑眸沉静如水,声音平缓,似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父兄犯的是死罪。” 无人陷害,证据确凿,再无转圜的余地。 罗娘子不理会那些,她只知道那是最宠爱她的父兄,她抓起桌上的瓷杯,朝着萧与璟脚下砸去。 萧与璟未曾躲避,看着那瓷杯在自己脚下成了碎片,他看了看罗娘子,抬脚离开了。 老嬷嬷胆战心惊地看着萧与璟离开,对着从小看到大的罗娘子,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能不停地叹气:“娘子为何不软软性子” 罗娘子抿紧唇。 “萧郎君还未碰过娘子,不如娘子主动些” 萧与璟这般薄情,光靠幼时那一饭之恩,老嬷嬷总觉得心中不安,依照萧与璟的性子,除非他碰了谁的身子,才有可能照顾其一生。老嬷嬷便想着多劝劝罗娘子,让萧与璟动了她,以后也好多层保障。 罗娘子气恼:“嬷嬷” 老嬷嬷见状,也不再多言,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拿到屋子外面去。 罗娘子瞧着寂静的屋子,心中越发烦闷。 她哪里没有主动过,可是萧与璟那榆木脑袋,连她故意打湿了衣衫,都不肯顺水推舟,触碰她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