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与璟脸上无丝毫波动起伏, 一副任由宝扇作为的模样。 男欢女爱,本应该两厢情愿,彼此互相配合。他身为男子, 若不能主动迎合宝扇, 单单凭宝扇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 怎么能顺利地除去衣衫, 彼此坦诚相见,再做鸳鸯交颈之好。 雪白的里衣被解开, 白皙却不显消瘦文弱的肌肤半隐半现。相比君子端方的月白色,萧与璟更适合雪一般的颜色,纯粹无杂质,更衬得他周身上下,清风朗月, 行事温和。可偏偏是对同僚都如暖风和煦的萧与璟,此时面对小小女子, 却这般恶劣,连顺手而为的事情都不愿意做。他不抬起手臂,宝扇只能另想办法,使劲浑身力气,拉拽着才扯掉萧与璟的半边衣袖。 橘色烛光闪烁, 将萧与璟皎白如霜雪的肌肤, 晕染出一片蜜色。他身上只着半边里衣,因窝居在巴掌大小的床榻上, 眉峰微微皱起, 尽显艳丽之色。 宝扇身子骨弱,只是为萧与璟取下半只袖子,白皙的额头便渗出了几滴汗珠, 再垂首瞧瞧身上的寝衣,也变得皱巴巴的。她贝齿轻启,咬着殷红的唇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意,蛾眉紧蹙起,一副分外可怜的模样:“妾身不知哪里惹怒了萧郎,才让萧郎如此动气” 话音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落在寝衣上,晕染出深褐色的水痕。 宝扇越想越委屈,分明前几次,萧与璟来她这里时,无论平日里是如何冷淡疏离,一旦倒在了软榻上,便变得无比体贴,哪里用的到她来伺候,而后更是温柔小意,彼此相对无言,只能听得到两人的吐息声,心如鼓躁之下,再想不起其他。 她向来温顺恭敬,未曾惹恼过萧与璟。宝扇身子微颤,红唇上的咬痕,越发深切了,她突然有几分心虚:好像确实有一件 宝扇身子纤弱,如同院中栽种的海棠花一般,弱质芊芊。 海棠这般娇柔的花儿,哪能撑得过彻夜雨水洗刷,定然会被风折弯了柔软的叶片与花瓣,只能缩成一团,以放任的姿态面临风雨袭来。 沉睡,昏迷,意识不清,便是海棠花的蜷缩方式。 而萧与璟行事君子之风,见海棠花如此,也只能燃灭灯烛,草草睡去。 宝扇的啜泣声越发小了,削瘦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越发惹人疼惜。 萧与璟心头微动,早在宝扇落泪之时,手掌便想要伸出,但被他的理智强硬地按耐住。见宝扇此时的可怜模样,身子轻颤,想必是哭的狠了,萧与璟手指摩挲,就要为宝扇擦拭掉眼角的泪珠。宝扇却突然抬起头,她眼尾泛红,仿佛染上了薄薄一层胭脂色。绵软无力的声音响起:“萧郎不能尽兴,妾身心中有愧,萧郎迁怒妾身,也是应当的。” 说这话时,宝扇眼眸中还挂着盈盈水光,异常潋滟生姿。这番楚楚可怜的作态,若换作任何一个心性不坚定的男子,定然会痛彻心扉,狠不得自己责罚自己,以换的美人展露笑颜,再于心中,好好唾弃一番自己:这种私密之事,怎么能迁怒到宝扇身上,还不是自己一响贪欢,沉醉其中,不懂节制,才使得心中生出的旖旎念头,不能得到疏解。 萧与璟心底觉出几分不自在,薄唇轻启:“无妨。” 刚才想要伸出的手掌,也被萧与璟收回,顺势按在了金蚕丝织成的软枕上。 这软枕本应该异常绵软,但萧与璟的手掌按上以后,却觉出几分异样怎么会有硬物。 宝扇轻颤着鸦羽般的眼睫,轻声呼道:“萧郎不可” 但萧与璟行事敏捷,已经掀开了金蚕丝软枕,枕头下果真不出所料,放着一方方正正的硬物,是本小书册,比之如同的诗书经义,要单薄许多。 宝扇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无丝毫转圜的余地,低垂着脑袋,仿佛被风霜雨雪摧残过的娇嫩花朵。 萧与璟手指微动,翻开掌心的书册,视线所及,极其简单不过是两个画法拙劣的小人,彼此叠合 这竟是一本春闺戏图。 画技只能称得上末等,但花样迭出,多有奇思妙想 真是污秽至极,不堪入目 萧与璟合上小书册,本就凉薄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寒意,仿佛数九寒冰,几欲将人冻伤一般。 “哪里来的” 只听声音,分辨不出萧与璟是否生出怒气。 宝扇声音怯怯:“是姆妈给的,让妾身多学点,也能留住萧郎。” 萧与璟面容冷峻:姆妈又是那个将宝扇当扬州瘦马豢养卖出的牙婆。不仅将宝扇养的如弱柳扶风,只能依靠他人才能过活,还意图教会她这些痴缠人的手段。 想要凭借床榻秘事,将男子绑在自己身边,在萧与璟看来,是最为愚蠢之事。世人皆薄幸,其中男子尤甚,可以为了高官厚禄,锦绣前程,连身旁人都可以拱手相让。尚未进官场时,萧与璟就见识过,将家中娘子转送给旁人做妾室,以谋算青云路之人。偏偏那被转送的小娘子,还痴心不改,心甘情愿地被送出。可见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蒙骗的从来只有女子。 萧与璟轻抬手臂,将剩余的半片里衣褪下,宝扇见状,乖顺地投入他的怀中,双手虚虚地挂着他的劲腰。 萧与璟的手掌,抚弄上倾泻如瀑的乌发,听着怀中的宝扇,声音弱弱:“姆妈也是为了妾身好” 她这话刚落地,便觉出萧与璟周身的气息,更冷寒了几分。 萧与璟轻扯嘴角,心中有几分莫名不快的滋味:那牙婆把宝扇当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