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出小厮的惧怕,她转身看向陆渊回,双眸中尽是悲伤落寞:“你若是不开口,他便是痛死在这里,也不会起身的。” 陆渊回看了张清萍一眼,极清极冷的一眼,让张清萍无法从这眼神中,窥探出他心中的意思。 “去罢。” 小厮这才踉跄着站起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张清萍稍微示意,芝怡便退后几步,留给张清萍和陆渊回两人独处的空间。 张清萍开口,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悲伤:“我不用陆老爷的名义,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见我” 陆渊回神色淡淡:“不会。”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过去的陆渊回,虽然外表冷漠,但待张清萍心有情意,便是这几分和旁人相区别的不同,让张清萍念念不忘。可如今的陆渊回,眉眼平静的模样,待张清萍和北镇抚司的其他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陆渊回好似察觉不到,他待张清萍的态度,有多么伤人,他薄唇微启,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刃。 “父亲在此,你又是继母,我不会不见。” 张清萍双眸垂泪,此时全然忘记了身为贵女的风范:“我不要做什么继母,明明我们曾经许下诺言,要白首不相离的。渊回我该是你的妻的” 陆渊回心中微动,外表仍旧是一副冷硬模样,他没有轻哄张清萍,也没有怒声呵斥张清萍的行径唐突。陆渊回只是淡淡道:“既然父亲无事寻我,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陆渊回便转身离开。 张清萍险些摔倒,芝怡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张清萍泪眼朦胧地询问芝怡:“我知道背弃诺言的,其实不是他,是我是我,抵不过家人的逼迫,选择嫁给了陆老爷。只是,他若待我真心,在成亲那日,为何不带着我离开可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他的父亲。我恨他,从来都是那副冷静的样子,好似我的欢喜忧愁,都激不起他的半分情绪。芝怡,是不是真如娘亲所说,陆渊回他待我的情意,只是寥寥” 芝怡眼圈发红:“小姐” 这事情,哪里有谁对谁错,只能说造化弄人,若没有这一遭,她家小姐,或许真的会嫁给陆渊回。 北镇抚司,众锦衣卫已经从魏茂家回来,看到陆渊回时,纷纷唤道。 “指挥使大人” “大人” 陆渊回闻到汹涌的酒气,到见众锦衣卫都是眼神清明,不禁开口询问。锦衣卫们如实以告:“这酒气,不是我们身上的,是魏茂。” 陆渊回这才想起,今日是魏茂夫妻二人待客之日。 提及魏茂的妻子宝扇,锦衣卫们明显言辞匮乏了许多。 “宝扇很不寻常。” “只是寻常的货郎之女,但宝扇比起平常女子,又有一丝不同。” 陆渊回沉默不语,心中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陆渊回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当周围寂静下来时,陆渊回的心中浮现出一丝落寞,像身上受伤时传来的刺痛轻轻重重,彼此交加着而来,让他无法招架。 陆渊回并非对张清萍错嫁之事,全然没有心绪波动,他与张清萍的数年情意,并非是虚假。只是当张清萍选择了旁人时,陆渊回平静地接受了。 世间诸多情意,总会有一两件不可得。 陆渊回抬起手掌,他常握绣春刀的指腹处有一层薄茧,像是经年累月凭空生出的赘肉。张清萍与他的情意,便是这赘肉。只张清萍嫁给了他的父亲陆老爷,陆渊回没有夺人妻子,罔顾人伦的念头,纵使是与身体成为一体的血肉,他也要硬生生地剜下来。 情意固然难舍,但若是狠下心肠,也是能舍弃的。 临国聚集了一群能人异士,擅毒,擅暗器者皆有之。这些异士并非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是有几分真本领的,他们竟然躲开了皇宫层层护卫的看守,进了陛下的御书房,窃取了一幅江山万里图。 陛下盛怒,不仅是为了丢了珍宝可惜,更是因为偌大的皇宫,让人来去自如,这让他一国之君颜面扫地。这次,是窃取江山万里图,下次,是不是就要取他这个皇帝的项上人头 此事,陛下不愿意交给三省六部来办,便唤来了陆渊回,他如今更愿意相信锦衣卫。 陛下看着站在下首的陆渊回,声音中满是信任:“务必要将江山万里图,和那贼人的尸首,一并取回来。” 陆渊回沉声:“是,陛下。” 陆渊回从锦衣卫中,挑选了几人,去捉回窃取珍宝的盗贼,魏茂便在其中。 被唤到名字时,魏茂身形微怔。 陆渊回又唤一声:“魏茂” 魏茂回过神来,拱手道:“属下领命。” 魏茂回到家中,一板一眼地解释道,他要去捉拿皇宫中的盗贼,不能陪伴宝扇度过生辰。 闻言,宝扇当即红了眼圈。她生来软性子,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情来。但这次生辰宴会,她期盼了许久,便扯着魏茂的衣袖,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眸,软了声音:“一定要去吗” 魏茂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宝扇轻轻眨动眼睛,声音带着颤意:“夫君要小心。” 说罢,宝扇便转过身去,魏茂瞧见她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动作,想必是极其难过罢。他喉咙发涩,最终还是离开家,回到了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