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萍被带到了陆老爷面前, 她两颊消瘦,眼底有青黑色,眼眸大而无神。赵管事站在一旁, 语气沉静地将张清萍如何闯入院子, 意图对宝扇行不善之事, 如实说出。 听到这些话语, 张清萍也不反驳,她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脑袋中只记得,陆渊回是如何经过她身边, 不理会她的呼唤, 径直走向宝扇的。 陆老爷看张清萍这副模样,只道张清萍虽然仪态礼节,为贵女典范, 但心机手段显然是不入流的。她性子急切, 且不知分寸。张清萍身为陆家主母,却堂而皇之地闯进宝扇的院子里, 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丁点从容都无, 若当真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陆老爷开口, 他仍旧是那副儒雅温和的模样, 但声音中却带着冷意:“赵管事所说,可是为真” 张清萍回过神来,她睁圆双眸,看着陆老爷漆黑的眸子,和周围姿态恭敬的丫鬟, 心头一颤。 张清萍连忙摇首,否认道:“不,不是真的。” 像是想到什么,张清萍攥紧手中的帕子:“我做了错事,自然要认。可宝扇呢,她有那样一个地痞无赖般的父亲,向我肆意地索要银钱,他难道丝毫错误都没有是,宝扇在府中安分,从未惹出过事情来,可其身出于淤泥之中,难道真的如莲花般,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张清萍不是没有悔恨,她被嫉妒迷了眼睛,做出极其失礼的事情来,忘记了父亲母亲的教导,自身的规矩体统。但使她性情冲动的,便是宝扇的父亲,可偏偏宝扇丝毫没有损失,还得到了陆渊回的怜惜庇护。张清萍心中酸涩,觉出一分苦楚来。 赵管事静静地站着,思绪百转千回,只觉得张清萍巧言令色。想起那身姿纤细,柔弱可怜的宝扇姑娘,赵管事心中轻声叹息:宝扇姑娘何其无辜,未出阁前便被罗父连累,丧夫后家人不想着帮扶一二,反而惦念起魏茂留下来的宅院银钱。宝扇漂泊流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栖身之所,却又被罗父牵连,背上淤泥中生长的名号。 但赵管事心中所想,并没有宣之于口,他看出陆老爷对这位宝扇姑娘,虽无不满,但却并不想将她留在府中。赵管事心中不解,垂首凝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陆渊回的身影。 他心中暗道:难不成,陆老爷是怕陆渊回对宝扇起了心思,这才对张清萍的举动放任不管。甚至对张清萍闯入院子一事,推波助澜。 果真,陆老爷温声道:“你毕竟是我的夫人,受旁人威胁,不是小事。” 陆老爷皱眉:“我便命人将罗父带来,辩个清楚分明。但罗父为宝扇姑娘的生身父亲,对于此事,她定然要知情的。” 张清萍扬起脸,看着陆老爷脸上的温和神情,心中顿时一软。不曾想,到了此刻,愿意帮她的,不是陆渊回,而是她名义上的夫君,陆老爷。 宝扇从那一场荒唐的梦中醒来,察觉到身上的绵软无力,才知那不是梦。但哄骗了她亲近的那人是陆渊回,宝扇便无法怨恨。若是将这世上,唯一待她好,愿意庇护她的陆渊回都抛弃了,宝扇又该如何是好呢。她身子微倾,依偎在床榻旁,黛眉中满是盈盈愁绪,不知道该如何理清心中的烦闷。 宝扇性子柔软,以往做不出决断时,便只要软声唤一声“夫君”,诸多事情便迎刃而解。宝扇水眸轻颤,柔声唤道:“夫君” 出现在宝扇面前的,不是魏茂,而是陆渊源回。 听到那一声“夫君”,陆渊回面色如常,只脚步微僵,他走到宝扇身旁,俯身询问道:“为什么不吃饭” 那日水到渠成后,陆渊回用自己的外袍,将宝扇裹好,抱回了院子。他吩咐珍珠,要照顾好宝扇,若是有异样,及时来禀告他。珍珠颤着声音应是。 宝扇躺在软榻上,脖颈处的红痕,即使费心遮掩,也能窥见一二。她脸颊泛着艳色的红,唇瓣微微肿起,分明是朵清新脱俗的小白花,却显出几分娇艳欲滴来。 只要想到这副美景,是自己亲手打造,陆渊回沉闷的心跳声,便逐渐轰隆作响。他转身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 “将小佛堂打理干净。” 珍珠不明所以,直到去了小佛堂,见到满地狼藉。只看到小佛堂的景象,珍珠便能想象出,是何等的缠绵不休,欲罢不能。 珍珠对陆渊回只有畏惧,待宝扇,平日里是怜惜更多。如今,珍珠却隐隐敬佩起宝扇来,竟然能与锦衣卫指挥使陆渊回恩爱缠绵。可珍珠用浸了清水的帕子,抚上宝扇的肌肤时,细腻的触感让珍珠红了脸蛋。 纵使冷硬如铁,也抵不过绕指柔情。 珍珠越发精心地照顾宝扇,因此,在看到宝扇未用膳食时,便连忙去禀告了陆渊回。 宝扇听到陆渊回的询问,轻柔地转过身去,不再似往日那般,满是仰慕地看着陆渊回。宝扇绵软的柔荑,收紧了床榻侧面的薄纱帷帐,她声音轻颤:“我不觉得饥饿。” 陆渊回看着那纱帐上,泛白的蔻甲,和宝扇有意躲避的视线,沉声道:“撒谎。” 闻言,宝扇身子一颤。 陆渊回思虑片刻,宽大的手掌,抚上宝扇的脸颊,以强硬的姿态,将宝扇的脸蛋,转向自己。 平日里威风凛凛,视旁人于无物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渊回,面上头一次露出僵硬的神情。 他沉吟许久,缓缓开口道:“我不精此道,可是很痛” 初时,宝扇还没听懂这番话,但顺着陆渊回的视线,宝扇终于明白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