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离开宣政殿时脸都是白的, 左手更是火辣辣的疼,直到回了椒房殿才伸出袖口,然后浸在冰水里消肿, 冻得他在漆盆边龇牙咧嘴了番, 心里更是把刘启骂了个狗血淋头。 “公子, 您这是……”李三瞧着刘瑞右脸通红,左手活似香辣鸡爪的模样,眼里满是惊恐:“您不会是……” “收起你那些不好的猜测, 我要是把父皇给惹毛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刘瑞翻着通红的左手,转头瞪了眼李三,后者立刻“哎哟!”“哎哟!”地打了下嘴巴, 表示自己不该说些没眼力见的话。 而在刘瑞离开后, 刘启扭了扭脖子, 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来人, 朕要沐浴。” 宦官令低头上前, 招呼着小黄门和宫女们收拾残局, 然后替刘启换下皱巴巴的衣服:“让内帑给瑞儿送去两万金, 提醒皇后为瑞儿做好远行的准备。” 刘启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 享受着有人搓澡的快乐:“记得要一半金饼,一半铜钱。之后无论椒房殿那儿要什么,少府都不许拒绝, 不准多问。” “是。”宦官令的瞳孔一震,有些好奇公子瑞到底要干什么, 居然让皇帝从内帑批了两万金。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迎娶皇后的开销也不过两万金, 而彻侯的年收入也不过两三百金。即便是人人艳羡的万户侯, 一年都难赚千金。 刘启开口就给刘瑞送去两万金, 这让宦官令难以摸准皇帝的态度。毕竟刘瑞离开时可是右脸通红,表情恐怖,一副被皇帝教训过的模样。而皇帝要是真生气了,也不会前脚教训完儿子,后脚就给儿子送钱。 所以这对天家父子的关系真是让人摸不准又看不透。 “记得给长信宫和长寿殿打声招呼,朕明日用过午饭便去拜访两宫太后。”刘启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决定把拖了许久的事都一次办好,免得刘瑞没法离开关中地带。 ……………… …… 虽然吴王竭尽所能地阻止关中问责楚王,甚至想要截下押送楚王的车队,然而有梁国的军队沿路接应,加上关中正愁没有问责吴国的借口,所以在吴王刘濞的咒骂声下,楚王刘戊还是被押入京受审,然后跟像条死狗燕国太子一起迎来人生的最后一刻。 因为是宗室成员,不能公开受刑或是像妃子一样在永巷受刑,所以少府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在上林苑建起简易宫殿,然后将周围的黔首们清场,为宗室成员腾出私密空间。 “刘启,我……”奄奄一息的刘戊一开口便被郎官塞了团破布,只能挣扎着瞪向前方,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相较之下,已经在内官狱呆了半年的刘定国就安分的多,整个人木木地盯着地板,只剩下喘气声提醒别人他还活着。 “动手吧!”刘启站在观赏行刑的最佳位子上,用眼神示意儿子们做好准备,不要在宗室面前丢他的脸。 与刘瑞年纪相仿的刘胜见状,忍不住嘀咕道:“春龙节后杀人也不怕剩下的日子满身晦气。” “晦气又如何。要是按高祖起兵的说法咱们可是楚人,连淫祀都不怕还会计较这个?”刘彭祖无所谓道:“南方不是有元旦血祭会给来年带来好运的说法吗?虽然日子有点不对,但也算是祈求好运。” “呵!什么时候杀人也算是祈求好运。”刘胜忍不住嘀咕道:“拿藩王的脑袋来祈求好运,这代价未免也太高昂了吧!”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沉重的咔嚓声。 腰斩的人如断截的蚯蚓般疯狂蠕动着,但却不像蚯蚓般断了还能继续生存,而是划出一条血迹后气绝身亡。 刘瑞瞧着燕太子刘定国的死相,十分庆幸自己没用朝食,所以不会反胃地吐出来。 刚才还挺豪横的楚王这下也不说话了,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个不停,最后被刘定国的断肢和浓重的血腥味吓得两眼一翻,身下更是涌出一阵极为浓重的尿骚味。 “真是丢尽了刘氏的脸。”刘戊的叔叔平陆侯刘礼和红侯刘富毫不客气地捂住口鼻,不想承认这么丢脸的人是自己的侄子。 楚太子自|尽后有仵作为其验尸,结果发现对方身上全是伤口,就连比较私密位子也不忍直视,看得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泪流满面,连连骂道:“真是个畜生,真是个畜生。” 虽然以往交际甚少,可楚太子少时和吴王太子一样留京为质,给人留下温和有礼的印象。 如今瞧着楚太子的惨状,就连跟楚王有利益交换的藩王也没脸为其求情,只能和楚王的两位叔叔一起疯狂训斥这个畜生。 好在刘戊晕过去后,行刑人省了不少麻烦,又是一道干脆利落的咔嚓声便送其上路。 虽然知道二者都是罪有应得,可是看到刘定国与刘戊的死状,在场的藩王与皇子还是感到脖子一凉,明白他们极有可能是下一个。 “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将遗体送回燕楚。”虽然已废两者的爵位,可是看在同姓同源的份上,刘启还是给了他们死后的体面,允许他们以普通宗室的礼节下葬。 “陛下仁慈,吾等铭记于心。”在场的宗室或是真心实意,或是心口不一地朝其拜服。而在众人准备离去时,刘启突然发声道:“瑞儿跟我一道走。” 皇子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在后头的刘瑞,刘荣更是眼神暗淡地垂下眼帘,摆出一副“我已认命”的姿态。 “咱们是要给太皇太后请安吗?”刘瑞有幸与皇帝同乘步辇,路上提起刘启让少府给他两万金的事:“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