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采!!? 听出刘瑞言外之意的郦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结果对上温柔含笑的眼眸。 “放心,孤只要你送去此物,并不用你带回果子。”刘瑞咬着“果子”二字, 听的郦寄表情扭曲。 你要说得真是“果子”就好了。 不过想想新鲜的果子血淋淋地盛在盒子里…… 嘶…… 斩过首级的郦寄不免想起胡人的骨头工艺。 得益于秦始皇时的武力充沛, 少府的库藏里留有匈奴的头骨酒杯。 郦寄少时曾与阿父参与过汉高祖的宴会, 见过对方目光深邃地把玩着秦人从匈奴人那儿缴获的战利品, 玩笑般的说道:“何不做次匈奴单于。” 然而因为周昌的阻止,汉高祖没能体验头盖盛酒的野蛮乐趣,而那巧夺天工的战利品也一直留在少府的库房里——毕竟自诩仁孝治国的皇帝不可能将此物赏人, 更不可能留作己用。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刘瑞见郦寄半天没动静还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于是屈指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道:“需要孤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吗?” 然而这话落到郦寄耳里就是“孤很忙, 你别在这儿不知好歹的意思”,搞得郦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臣明白了。”郦寄起身恭恭敬敬道:“定不会让太子失望。” 刘瑞对郦寄的态度还算满意, 而这搁在郦寄眼里就是自己侥幸过关的证据。 “呼……”回去的路上, 郦寄一副差点虚脱的姿态道:“难怪武将宁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也不愿与朝臣搁那儿斗智斗勇。” 更可怕的是…… 姓刘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想想坑死郦寄一家的周勃是怎么被先帝搞到精神崩溃的, 再想想表面暴躁, 实则和先帝一样阴险无比的今上与迷你先帝的太子……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郦寄有种想逃离关中的冲动。 因为能在这里生存的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野兽。 ……………… 诏狱,关押□□与极恶之徒的特殊监狱,同时也是不少勋贵的陨落之地。 被迫光临这种地方的馆陶长公主被阴冷的氛围冻得一阵头皮发麻。 或许是杀的人太多了,鬼魂的怨气太重,所以诏狱即便是在夏日也冷得要穿两件衣服,更别提此时正值冰雪消融之际。即便诏狱十分舍得地少了地热,避免那些出身尊贵的囚犯被活活冻死, 可是在馆陶长公主进去时仍不由自主地拉拉衣服,好似这样就能长身盔甲,避免心脏跳出胸膛。 “哟!又有贵人来了!而且还是个女人。” “女人?那不是馆陶长公主吗?怎么!皇帝关了亲家不够,终于把唯一的同胞姐姐也一并关进来了,好让你与堂邑侯做地下夫妻?” “哈哈哈哈……这么看来,皇帝还真是体贴啊!体贴到杀人都是一家家的杀,避免人家天人永隔啊!” 根据越重要的犯人关押在越里头的不变法子,馆陶长公主和刘瑞需要穿过一片犯人区域,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污言秽语和吐向他们的浓痰唾沫。 “都给我老实点。”毕竟是太子和馆陶长公主亲临,自是有狱卒狱吏一路相随,并且笞向趴在栏上的狂妄之徒。 刘瑞见状,也是十分关切的模样道:“姑母若是感到不适的话,侄儿可以送您回去。” “不,不必了。”抚着胸口的馆陶长公主勉强笑道:“姑母还没见到堂邑侯呢!岂能就此无功而返。” 馆陶长公主捅了篓子后,堂邑侯陈午与他的儿子自然难逃牢狱之灾。不过皇帝心疼外甥,加上有章武侯在一旁求情,所以馆陶长公主的两个儿子很快转移到环境更好的内官狱,独留堂邑侯这个倒霉蛋在此受苦。 对于这个平凡懦弱的丈夫,馆陶长公主也生不出男女之情。然而就像所有的爱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亲情,馆陶长公主到底是和陈午当了几十年的夫妻,二人虽有吵闹纠纷,但也未生大仇大恨。 尤其是陈午的入狱完全是受馆陶长公主的牵连,所以对这个丈夫,馆陶长公主绝对称得上无比愧疚,竟也就此生出爱情。 “是吗?”刘瑞眯了眯眼睛,从中窥出馆陶长公主与堂邑侯的感情变化,于是笑道:“姑母与驸马感情深厚,倒是让侄儿羡慕不已。” 馆陶长公主知道刘瑞没在夸她,但是想到卫穆儿的“受宠”程度,也是借机拍拍侄儿的马屁:“堂邑侯那粗人哪里比的上侄儿会疼人。” 虽说是恭贺,不过就卫穆儿的受宠程度来看,这也不算夸大其词。 毕竟刘瑞出身高贵又年轻有才,加之对身边的人也出手大方,所以在关中女眷里一直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即便他已有卫穆儿入主蟾宫,并且还把刘启赏赐的家人子一一许配给北宫的单身官吏,可是只要太子的头衔在那儿,光明的前程在那儿,就不乏有人绞尽脑汁地想把女眷送入太子宫。 而且抛开太子的身份不谈,刘瑞的那副白净面孔也是极为讨喜。 馆陶长公主作为阅尽美色的海王也会感叹刘瑞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凭脸也能两手空空地在关中过得风生水起,堪称是天生的小白脸。 当然,这些也只能想想,不会有人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