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危的消息令殿内的奴婢, 尤其是从宣室殿过来的奴婢都开始抽泣,惹得刘启十分不悦道“哭什么哭朕还没死呢还是省点力气给朕哭丧吧” 他很清楚那些奴婢在哭什么。 大汉奉行以孝治国,休养生息的政策, 所以禁止活人殉葬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 刘启的阿父孝文帝更是把仁政推到新的高度,不仅要求薄葬和缩短孝期,更是允许无所出的宫嫔回乡嫁人,莫要为其耽误年华, 从此变得白发苍苍。 这让他在民间获得巨大声望的同时, 也让不少有志之士对大汉皇帝的感官不错。 刘启以先帝为榜样, 所以他的陵寝规模也是按照先帝的旧例进行复刻。当然, 彼时的西汉可不像先帝接手时那样兜里只有两三钢镚,所以按照事死如生的习俗, 刘启希望自己的陪葬点能丰厚点,也不至于到了地下完全撑不起皇帝的场子。 至于这些贴身伺候的奴婢 刘启睁开一条细缝,瞅着那些无声流泪的奴婢也是叹息道“朕死后,尔等便由太子安排。” 这种靠近权力中心的奴婢是不能轻易离开的。运气好的会被送去守陵,或是留在宫中教育新人。运气不好的便会被人默默处死,留下一个殉主的美名。 “皇后仁慈,应该会安排你们为朕守陵,或是留下伺候太子的未来子嗣。”说到这儿, 刘启还咳嗽一声, 给其吃了颗定心丸“卫良娣出身不高,难免会有心大的对其动手。” “尔等也是宫里的老人,总有法子护住太子想保的人。”虽然不知先帝为何保住刘瑞, 但是刘启绝不允许外戚和功勋之家的女儿垄断后位,导致皇帝被人架空“朕给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贴身伺候的宦官令身形一颤,恭恭敬敬道“陛下所托, 奴婢不敢忘记。” “嗯”闭眼的刘启嘘了口气,缓缓道“朕先睡会儿,他们到了再叫醒我。” “诺。”宦官令待刘启的呼吸均匀后一直侯在刘启身边,一旦对方呼吸变弱就上前试探刘启的脉搏,然后将其轻轻晃醒。 这么一来二去个次,刘启便受不了道“算了,朕不睡了,朕就在这儿熬到他们过来。” “奴婢”宦官令刚想告罪便遭刘启制止“别谢罪了,朕也知道你是依令行事。” “诺。”宦官令也不断看向殿门口,生怕太子晚来一秒,关中又是腥风血雨,连带这些伺候皇帝的也没法善终。 “太后殿下到” “皇后殿下到” “太子殿下到” “河间王到” “赵王到” “丞相申屠嘉到” “御史大夫陶青到” 皇帝要下遗诏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被皇帝叫到的人或悲愤,或惊讶,或忐忑不安地前往离宫,迎接他们的重要转变。 刘瑞得知上林苑的刘启不太好后脑子那是嗡嗡地叫。 他不明白自己应该座作何表情,但是在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快当皇帝的喜悦,甚至感到没由来的心烦。 “殿下,您该去上林苑了。”眼见太子没啥反应,最后还是太子家令大着胆子道“殿下此行前程未知,还望行前做好安排。” 刘瑞瞥了眼文党,然后瞧着在场的官吏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里尽是即将升职的兴奋。 是啊怎能不兴奋。 太子之臣终究是和太子一般战战兢兢,哪像转入三公九卿的臣子,终究是比太子宫的属官高上一等,有种正式工看编外工的高高在上。 “孤离开时,太子宫的事情由卫良娣拍板,宫卫调动由门大夫与率更一同决定。”出乎意料的是,刘瑞没让太子家令或太子仆接手北宫,而是将卫穆儿推了出来,这让太子仆汲黯十分不满,上前拜道“良娣一妇道人家,何以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执掌北宫” “正因为是妇道人家,所以由她执掌北宫也不至于引人争议。”刘瑞回道“此时要稳,哪能露出这般表情。” 汲黯的神色微微一僵,回头扫了眼立即低头的众人,也是没法反驳刘瑞的话。 卫穆儿在上次的危机里充分展现了二把手的临危不惧,甚至比椒房殿里的薄皇后还有冷静。 不知为何,文党觉得卫穆儿的身上有刘瑞的影子。与其说他们是夫妻,倒不如说他们是一个人的男女面。 至少在卫穆儿以前,文党还从未见过这么能卷的女人。 又是查账,又是搞外交,顺势还把北宫的宫卫收买了一半。 也不知卫穆儿给赵非乐那个闷葫芦灌了什么迷药,导致他竟放权给了卫穆儿。 还是说 文党偷偷打量他的顶头上司,思考刘家是不是在刘瑞这代基因突变,真的生出了世界罕见的情种 “行了,孤要嘱咐的这就这些,剩下的等孤回来后再说。”刘瑞喝了口茶水,走前警告道“在孤回来前,北宫闭门谢客。如有异常,估计会有中尉或长信卫尉来找你。” 中尉郦寄已经决心要跟太子干事,而长信卫尉轵侯是太子的舅公。 刘启要是真的去了,那二人便会立刻行动,同时也是特殊期里少数可以自由活动的人。 “诺。”文党带着太子宫的官员拜道“此行不知前途如何,还望太子与陛下万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