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宫人端着沐盆入殿,半跪在地,高端沐盆伺候裴晏净手。 裴晏轻声,屏退宫人:“下去罢。” 宫人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是。” 鸣鸾殿又恢复先前的安静,只有潺潺水声响起。 沈鸾一人闷在锦衾之下,隔着层层帐幔,隐约可见裴晏颀长的身影。 那双手指节修长,先前还握着药瓶…… 脸红耳赤,沈鸾贝齿咬住下唇,再不敢低头望一眼。 她越性闭上眼睛,背对着裴晏,眼不见为净。 水声淅沥,透过帐幔传来。 许是闭着眼睛的缘故,耳边除了裴晏净手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想到裴晏先前的手…… 沈鸾双颊不可避免再次泛起红晕,倏地,掩在头顶的锦衾被人掀开。 裴晏驻足在榻边,眉眼低垂,笑着望向榻上蜷缩在一处的身影:“你也不怕闷坏了自己?” 沈鸾仍背对着人,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愠怒,自顾自拉高锦衾,半点也不想搭理人。 “生气了?” 手指抹上茉莉香膏,淡淡花香掩住了先前的药味。 裴晏手指白净,轻而易举扳过沈鸾。 四目相对,裴晏那双满是揶揄的黑眸落入沈鸾视线。 果真是不要脸,欺负人都这般理直气壮。 沈鸾气鼓鼓,埋怨瞪着人:“我不该生气?” 裴晏佯装不懂:“卿卿在气什么?” 他轻声,眼中似笑非笑,“若是卿卿不喜欢我相助,下回大可自己来,我看着就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沈鸾知道裴晏不要脸,但是她没想到对方竟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 “你……” 气急败坏,沈鸾翻身坐起,反手握住裴晏手腕。 两人重心不稳,齐齐跌落在榻上。 气息交叠,滚烫灼热。 忽而,沈鸾瞳孔紧缩,眼中满是错愕震惊:“你怎么、怎么……” 挽起的帐幔重新落下,裴晏勾唇,声音透着沙哑低沉,他意有所指:“卿卿这药,许是……白涂了。” …… 一月后。 骊山别院。 重峦叠嶂,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满山遍野层林尽染。 骊山别院先前也是皇帝的行宫,自然不落俗套。 崇阁巍峨,青松翠竹遮掩,润润竹影映在院中。 裴仪好笑望着榻上的人影,眉眼间满是调侃:“稀客。” 她如今身子重,加之又有紫苏和静太妃虎视眈眈盯着,裴仪不小心都不行。 一手抚着腰,裴仪缓缓站起,踱步至沈鸾身侧,丝帕轻轻在沈鸾脸上拂过,裴仪巧笑嫣然。 “怎么,就稀罕我这一口茶,巴巴跑来?” 那茶是福州送来京城的,沈鸾知晓裴仪好茶,特地着宫人送来,不想如今倒是自己喝上。 满口余香,茶杯自有茯苓接去,沈鸾轻捏丝帕,眼皮抬起,气恼瞪裴仪一眼:“不就吃了你一口茶,这都舍不得?” “倒也不是舍不舍得的事。” 裴仪笑盈盈,俯身凑近沈鸾,细细端详沈鸾的神色,“只是皇后娘娘如今新婚燕尔,该和陛下如胶似漆才是,怎会忽然跑来我这……” 沈鸾不假思索,拍开裴仪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她愤愤不平:“你们姓裴的怎么都一个样,就喜欢……” 裴仪似笑非笑望着沈鸾,等待她的下文:“就喜欢什么?”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沈鸾别过脸,气恼:“没什么。” 裴仪唇角挽着笑,一语道破:“你和陛下吵架了?” 沈鸾一惊,面露怔忪:“你怎么会知道?” “” ▯本作者糯团子提醒您《一篇追妻火葬场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我们、我们……” 难以启齿。 斟酌半晌,沈鸾终慢吞吞,冒出一句,“也不是吵架。” 裴仪不信,目光质疑:“……嗯?” 沈鸾眼眸低垂,眼神闪躲。 她确实是没和裴晏吵架,不过是昨夜气急,险些一脚将裴晏踹下榻。 那也实在怪不得沈鸾,成亲一月有余,裴晏夜夜总能想到别的法子折腾自己。 偏偏第二日他还如没事人一般,腰酸背痛的始终只有沈鸾一人。 昨夜他甚至还想着…… 一气之下,沈鸾让人备了马车,裴晏前脚上朝,沈鸾后脚就出了宫门,浩浩荡荡自骊山别院而来。 她可没裴晏那样的厚脸皮,能堂而皇之将那种事道出来。 裴仪事过来人,见沈鸾脸红,料想定是和那事有关,她低声,凑近沈鸾耳边,低语两三句。 寥寥数语,足以让沈鸾脸红得彻底,一张丝帕遮住半张脸:“你怎么、怎么……” 裴仪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漫不经心轻啜一口热茶。 沈鸾将信将疑:“这样……真的可行?” 裴仪眨眨眼:“……你不信我?” “那自是没有。”沈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