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裴昭心惊胆战,一双桃花眼立马通红,泫然欲泣,期期艾艾朝沈鸾投去求助的目光:“母后……” 裴晏冷眼旁观,声音冷冽如冰窟:“你还有脸哭?” 亦步亦趋跟在裴晏身后的郑平伏跪在地,他双手捧着漆木托盘,盘中的经书…… 裴昭瞳孔紧缩,小脸紧绷。 那是裴晏先前罚他抄的经书,总共一十遍。 裴昭嫌烦,自己只抄了几遍,余下的都找外头的人帮忙。那是位高人,仿人字迹一绝,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 怎的到了裴晏眼中…… 裴昭暗道不好,赶忙跪在地:“母后。” 裴晏 冷声:“你还有脸找你母后当说客?” “哗啦”一声响, ▆(格格*党文学)▆, 顷刻,托盘中的经书扫落满地。 裴晏发怒,殿中一众宫人齐齐伏跪在地,听候发落。 沈鸾皱眉,抚额自榻上坐起,到底是心疼孩子年幼,她轻声,屏退宫人。 又伸手扶起裴昭,替他拂去本就不存在的拂尘,沈鸾轻声叹气:“罢了,昭儿才多大。” 裴晏冷笑:“朕见他主意倒是大得很,还知道出宫找人帮忙。《中庸》背不出,歪门邪道倒是知道不少。” 裴昭讷讷,只往沈鸾怀里躲:“母后……” 可惜裴晏是个说一不一的性子,抬手便吩咐郑平将裴昭送去佛堂。一十遍不抄完,不准出佛堂。 裴昭自知理亏,不敢顶嘴,哭丧着一张脸,恋恋不舍从沈鸾身边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朝沈鸾那看了好几眼。 沈鸾无可奈何,起身斟了一杯热茶,亲自递到裴晏唇边:“昭儿是如何认得那人?” 裴晏揉着眉心,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又牵着沈鸾的手往榻上走,枕在沈鸾榻上,偷来半日清闲。 说起来,裴昭会认得那奇人,还是因为乔鸿渊。 裴昭人小鬼大,虽生得粉雕玉琢明眸皓齿,然却并非表面看着人畜无害。 不知从哪听来沈鸾和裴晏的旧事,裴昭从小就知道阮芸在裴晏这有几分薄面,也知道裴晏不会轻易和阮芸撕破脸,故而小时候说错话做错事,裴昭不是往鸣鸾殿跑,就是出宫找阮芸。 乔鸿渊是沈鸾的姨父,裴晏再生气,也不可能将气撒在乔鸿渊身上。 沈鸾粲然一笑,摇摇头:“昭儿倒是精明……” 余光瞥见裴晏眼中的怒气,沈鸾弯唇,半点也不惧怕,“你瞪我做甚么,他如今才多大,你就罚他抄一十遍经书,也不怕他累坏了身子。” 裴晏不以为然,轻哂:“心思都钻在别处,一十遍经书自然抄不完。” 也不知道裴昭哪里随了裴冶的风流性子,从小就喜欢貌美娇娘,裴昭身边伺候的宫人,上至乳娘,下至院中伺候洒扫的,个个都貌美如花。 若是遇上哪个不如意的,裴昭能日夜啼哭,吵得裴晏换走宫人才罢休。 那时裴昭不过六七个月大,还不会说话。 再后来,裴昭开口说话,不是唤的母后父皇,而是“姐姐”。 他嘴甜,逢人便叫姐姐。沈鸾宫中伺候的丫鬟,无一不喜欢这个太子殿下。 就连南书房的古板太傅,有时对裴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裴晏是例外。 父子俩只要一见面,没有一回不是吵架。 沈鸾弯眼笑笑:“前世的冤家都没你们这般能吵。” 刚午歇毕,沈鸾身子懈怠,一双秋眸盈盈如水。 裴晏眸色忽沉,忽而和沈鸾换了位置,衣角交叠,日光落在沈鸾眉梢眼角。 沈鸾捏拳捶人:“大白 天的,外面还有人。” 裴晏勾唇一笑:“夜里就可以?” 他俯身,薄唇落在沈鸾耳边,“上回和卿卿说的……” 沈鸾笑着推开人。 …… 雾霭沉沉,月影横波。 鸣鸾殿中,西洋镜映照出两道身影。 层层帐幔隐绰,不时有女子的笑声传来。 再后来,那笑声又渐渐被啜泣取而代之。 手腕上多了两道红痕,自前些年沈鸾从裴仪手中得了那物,又自投罗网,将那盒子送到裴晏手上。 裴晏得了乐子,重新将鸣鸾殿的贵妃榻改了一番。 沈鸾从骊山别院回来后,贵妃榻上的四角都多了四个鎏金铜环。 夜色茫茫,裴晏在鸣鸾殿留宿,宫人个个都是人精,只守在殿外。 忽然却见殿门口闯出一道人影,那人跑得飞快,手中还抱着厚厚的一沓佛经。 小太监一路追着人:“殿下,不可去啊,陛下还在殿中。” 裴昭不管不顾,直往里冲:“我当然知道父皇在母后寝殿。” 他笑笑,一肚子的坏水,面上却全是无辜。 “父皇虽罚我抄了经书,但我觉得还是不够。” 小太监气喘吁吁:“祖宗,你还想如何?” 裴昭弯唇,他扬扬手中的佛经:“父皇既罚我抄写经书,想来他应是喜欢得紧。” 裴昭笑笑,“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