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沈鸾,片刻,方轻嗤“大司马还真是有心了。” 沈鸾不解其意“发生何事了” 裴衡辗转腕上的迦楠念珠“这莲叶舞,是大司马安排的。他家中的小女儿,你昨日也见过,在猎场。” 能为沈鸾记住的人不多,然陈绾绾过于蠢笨,裴衡只一提,沈鸾立刻有了印象“我当是谁,原来是她。” 又好奇,“阿衡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裴衡视线落于莲叶中央的舞姬“卿卿看那人” 夜色如水,顺着裴衡视线往下望,沈鸾只能看见那舞姬遍身绫罗,身上玉环随舞姿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双眉紧皱,盯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只能转而望向裴衡。 裴衡声音慢慢“再等等,或许再有” 手指半曲,在桌上轻敲,和着岸上檀板声。 一、二 裴衡手指落下的前一瞬,倏地秋风乍起,湖面涟漪荡开,檀板忽止,舞姬自莲叶上缓缓退开。 再然后,秋风拂起面纱一角。 沈鸾终于看清那舞姬的面目。 那眉眼,竟和她有六分相像。 只可惜那六分像,其中有五分是装出来的。 长安郡主骄矜,又生于皇城脚下,即便等闲之辈有心模仿一二,也只能模仿到皮毛。 那舞姬自知御前失礼,赶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奴婢仰望陛下许久,今日终于得见天颜” 声音清脆悦耳,如山中黄鹂。 沈鸾唇角笑意渐淡,侧身,果真看见裴衡拢住的双眉。 眉眼六分像不过是掩人耳目,这舞姬的声音,竟像极了沈鸾。 只是长安郡主目中无人惯了,未曾有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刻。 筵席声乐骤停,静悄悄无人耳语。 落在沈鸾脸上的视线自四面八方传来,有好奇,亦有幸灾乐祸。 长安郡主昨日才嘲笑陈绾绾和青楼女子一样,今日大司马就送来一舞姬,声音和沈鸾一模一样。 沈鸾双唇紧抿,髻上簪子在风中轻轻晃动。 未待出声,眼前忽的多出一青玉盘子,裴衡眉眼的错愕尽数拢去,他不疾不徐,似是在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宴会。 “这胭脂樱桃不错,卿卿尝尝。” 衣袖抬起,裴衡宽松衣袍挡住大半视线,他低声“你若是恼了,就真着他们的道了。” 沈鸾垂眸,兴许是裴衡挡着,她亦自在不少。沈鸾喃喃“难不成我连生气都不能了” “自然不是。”裴衡笑笑,抬眸轻望四方,不动声色记下几张笑得最欢的面孔。 他缓声,“只是现在卿卿越怡然自得,那人就越气。” 何况如今皇帝还坐在上首。 面纱滑落,舞姬话犹未了,皇帝的面色早变幻好几回。 良久,方低声一笑“陈爱卿真是七窍玲珑心。” 大司马立于下方,连声道“臣不敢。” 话音甫落,皇帝手中的金瓯永固杯忽的直直砸向地上,酒杯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满座乌泱泱跪了一地。 皇后垂首跪在地上,余光轻轻在那舞姬脸上掠过。 真蠢。 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