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封书信,绿萼一整张脸褪去血色。 翌日。 今夜是神女游行。 天刚露出鱼肚白,大街小巷早早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摇曳光影照亮前路。 人人眉开眼笑,烛光跃动在他们眉眼,似一团小小的火簇。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感慨连连。 “也不知今夜谁有这般荣幸,能被神女看上。” “反正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老婆子” “滚滚滚,说起来,我觉得屠户家的小女孩不错,眉清目秀的,神女应会喜欢的。” “难说,也有可能是客栈住的那位,你们见过那位真容吗我远远瞧过一眼,那才是真真仙女下凡。” 薄雾浓云,隔着一条街,沈鸾坐在妆台前,昨夜睡得不安稳,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 沈鸾早早起身,唤绿萼进屋为自己梳妆。 忽见门口多出一个黑影,王二丫背着双手,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沈鸾弯弯眉眼“进来罢。” 她只当王二丫是来寻吃的,叫人端来好几个十锦攒盒“吃罢,若喜欢,我再叫他们送来。” 王二丫一改往日对吃食的忠诚,抿唇摇摇头不语在,只盯着铜镜中的沈鸾瞧。 簪花别柳,满头珠翠,是她以前闻所未闻、从未见过的。 透过铜镜瞧见那一双大眼珠子,沈鸾莞尔“是不喜欢吃吗” 王二丫摇摇头,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衣角,她吸吸鼻子,小姑娘终究藏不住事。 犹豫许久,终还是将自己拿沈鸾的耳坠子换了金锞子一事告知。 “我想换回来,可是他不愿意。”王二丫眉眼低垂,垂头丧气,“都是我不好。” 她本想着,换了金锞子,她和王大夫的日子会好过些,可以顿顿吃得上肉。 不过是一对无关紧要的耳坠,沈鸾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便是。” 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只别再给那人就是。” 王二丫疯狂摇头“再不会了。” 她不肯接沈鸾递来的妆匣,只瞅着沈鸾道,“沈姐姐今夜可以多带我一人吗我保证不乱跑,就跟着姐姐走。” 王二丫垂着眼睛,“我师父今夜要出城去给人看病,若只剩我一人,他定不会允的。” 有约一言,不过是昨日搪塞裴晏的话语。 不想王二丫竟当了真。 沈鸾笑着点头,应允“自然是可以的,我” 话犹未了,青丝忽的被绿萼一拽。 沈鸾小小惊呼一声。 绿萼忙忙伏跪在地“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奴婢” 绿萼目光低垂,欲言又止,闪躲的眼神暴露出她心神的不宁。 王二丫识趣告退。 茯苓也叫沈鸾打发出去。 她高高坐在太师椅上,窗前的日光晃晃悠悠,抖落一地的明媚。 背着光,沈鸾缓缓起身,鬓间的金镶玉步摇映着光亮,流光溢彩。 她轻声“说罢,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甚少见绿萼这般,慌里慌张,心不在焉。 晨间伺候沈鸾漱盥,绿萼失手打翻了两个杯子,如今又是这般战战兢兢 沈鸾垂眸望她“可是出了何事” 绿萼跌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板上,嗓音带上哭腔“郡主,奴婢对不住您。” 双螺髻顺着台阶往下,王二丫手中捧着一个漆木攒盒,眼睛笑成弓月。 火急火燎冲至师父屋里,王二丫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师父夜里自己要随沈鸾去看神女游行,她跑得极快,迎面险些撞上槅扇木门。 “师父师父,我今夜可以随沈姐姐” 一语未了,王二丫忽的顿在原地,一双眼睛直溜溜转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深怕扰了窗下双眼紧闭的裴晏。 王伯怒瞪王二丫一眼,他手边摆着一个沐盆,那里面澄澈透明的温水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盆血水。 瘆人可怖。 伤口还未痊愈,裴晏换下的纱布也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王二丫悬着一颗心,语出惊人“师父,他会死吗” 王伯狠瞪王二丫一眼“别乱说。” 话虽如此,然看着那沾了血的纱布,王伯也并非胸有成竹。 裴晏那伤口就在要害附近,若是要好全,兴许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且不可再用力,否则定会留下后患。 他低声叹口气,转而望向自己的小徒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孩子忘性大,王二丫当即收回落在裴晏脸上的目光,笑盈盈道“师父,我今夜可以出门吗,沈姐姐答应和我一起出去。” 窗下的裴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余晖未烬。 天还未全黑,绿萼心惊胆战,时不时踮脚,悄悄往楼下望。 那扮作“沈鸾”的侍女早就乘上马车,挽着茯苓的手翩跹而去。 长长的帏帽挡住了一整张脸,若非知晓内幕之人,定然不会有所怀疑。 客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