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瓦片都烂光了,缝隙间长出来的瓦松,也就是一种农村常见的多肉植物,在屋顶的瓦片间蔓延成一片,从屋檐垂下来,倒是有一种破败凌乱的美。 村里沿着路边还造了十来间红砖房,这些大概就是早些年的“扶贫成果”了。 卫昇记得台里的资料室里就有这类报道,说是由地方政府出资,为农村贫困户重建危旧房,有些地方,承包工程的人有良心的话,就造得好一些。 没良心的,又或者是干脆和当地扶贫干部勾结起来贪污专项扶贫款的,就会像这样,原本的二层小楼,变成了单层的红砖房,反正老百姓又不知道什么建造标准,免费帮忙盖的房子,还敢提要求吗? 当然了,也有一些地方是直接拨款给贫困户的,不过农村盖房子成本也不低,每家补贴几万块,其实也就够盖两间这样的红砖房,老百姓要想把危房推倒盖好一点,还得自己往里面贴不少钱。 也就出现了像花子村这样,地方政府给多少钱,老百姓就办多大事。给的钱不够盖楼房,就盖两三间红砖房,反正只要不漏风漏雨,还不是一样住? “等等!过几天录节目的时候,汪导不会就让我们住这种红砖房吧?”章泽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都变了。 卫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能住进红砖房还算好的,就怕到时候为了节目效果,让我们住刚才看到的那种老房子……” 章泽轩倒吸了一口凉气。 突然想去借一辆房车。 实在不行,晚上四个人凑合一下,房车里挤一挤也可以呀~ “搞不好真得借一辆房车,咱们三个大男人怎么都好说,这里这么乱,让陈姐晚上跟我们睡老房子里,确实危险……”卫昇暗暗把这件事情给记下来。 车子在村里转了一圈,章泽轩压根没敢停车,他怕车子一停下来,这里的村民连车轱辘都给他卸了! 开到村外,绕了一个大圈,他们停在了一处高岗下的三岔口。 这里能看到村外的大片农田。 这个季节,田野里的小麦本该郁郁葱葱的长起来了,但很明显,花子村的村民根本无心种地,大片的农田都荒着,地里清晰可见去年留下的稻茬。 偶尔能看到几块麦地,那麦子长得稀稀拉拉的,一看就是没有施过肥,也没有锄草,地里的野草长得比麦子还多! “种麦子能赚几个钱?我要是乞丐,我也懒得种地,就躺在路边等着呗,每天路过一百辆车,一辆车要两块钱,也能净赚两百块,一个月就是六千,比咱们台里拿劳务派遣工资的还高呢。”章泽轩撇了撇嘴。 他想抽根烟,但他的香烟放在背包里,也一起被顺走了,气得他烟瘾犯了,直翻白眼。 卫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跳下去,没一会儿,不知道从哪薅了一把茅草根回来,在清澈的河沟里洗干净了,俩难兄难弟锁好车门,蹲在路边,一边啃茅根,一边等当地派出所的人过来。 陈梦洁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卫昇?你们怎么样了?我刚才打章哥电话,那边居然是个小孩子接电话,说的还是方言,我没听懂,问了两句,那边突然挂了……”陈梦洁清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别提了!章哥手机被偷了!” “啥?” “不光是他手机,还有我们俩的行李,钱包,你的相机,还有他同学给的零钱,全被偷了……”卫昇越说越觉得晦气,他下乡收货这么多回,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对面的陈梦洁也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要不要派人过来给他们送点钱什么的。 “不用了,你安心在县城呆着,我们已经报警了,派出所说很快就来。” 正说着,远远已经听到警笛声了。 听说他们是J省电视台下来采风的工作人员,当地派出所立刻重视起来。 一般人被偷了,数目小的,安慰两句,只能让失主自认倒霉。数目大的,立案后按程序调查,等破案了,把追回的财物还给失主就行了。 可媒体记者丢了财物,尤其是里面还有一部价值两万多块钱的相机,这事儿就大了!万一记者把这事儿报道出去,虽然他们这的花子村名声早就坏了,但记者报道的时候,万一顺带着把县里也给点名了呢? 县领导丢了面子,他们乡镇派出所还有好脸色看吗? 民警当即表示带他们进村找刚才那个老瞎子,趁着案发还没过去多久,对方还没来得及销赃,赶紧把丢失的财物找回来! 当地派出所显然对花子村的情况非常熟悉,直接带着卫昇他们找到了花子们的“老大”,一个面相看着有些凶狠的中年人。 听说他们是省电视台的记者,中年人抬起眼看了卫昇和章泽轩一眼,把俩人看得心惊肉跳。 卫昇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当时他选择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追到村里来找东西,不然东西没找到,估计他们人也没了。 中年男子听完卫昇的描述,点了点头,出去找人去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这个叫“金爷”的男人,提着卫昇和章泽轩的背包回来了。 背包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里面的钱全都没了,幸好俩人钱包里的证件、电视台的门卡和工作牌,还有章泽轩的手机和陈梦洁的相机都找回来了。 “老金,钱呢?”派出所民警的脸色不太好。 “算了算了,也没多少现金,丢了就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