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贺家吗?”小陈舞梨不理解,“明明他们就没做错事。”
“你怎知他们没做错!?”陈刘又发火,“行了,你别说了,出去吧。”
小陈舞梨说不过陈刘,伤心又着急地离开了。
又几天,她得到了新消息。
陈刘带兵,杀了贺氏一家。
小陈舞梨当时就崩溃了,她跑到贺家,跑到她住了五年的贺家,跑到满目狼藉、一地尸骨的贺家。
然后,不轻易落泪的她,在贺家门口哭了一个下午,直至晕过去,被人带回家。
那时候,她九岁。
……
……
小陈舞梨在家里转醒后,不吃不喝,沉默无言。
她想,那个人是否听说了家里的事?他是什么心情?他现在在哪儿?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过,等她及笄,他娶她。
他们本来可以成亲的。
可如今,她的父亲,带人屠了他全家,他还会等她及笄吗?他还会娶她吗?
不会了。
她想。
小陈舞梨不爱哭,而且,她所有的泪水都在那天下午哭尽了,就算再伤心欲绝,她也无力哭泣了。
也不会哭泣了。
“舞梨,吃点饭吧。”陈刘亲自端着可口的佳肴来到陈舞梨的身边,轻声说道。
小陈舞梨抬头,眼神冷漠,目不转睛盯着陈刘。
被一个九岁的孩子用那样的眼神看,陈刘的双手颤了颤。
他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看他?
“出去。”小陈舞梨说,语气神态再不似从前温和乖顺。
“舞梨……”
“出去!”
陈刘知道女儿在气头上,不想找不快,把饭菜放到一边,往外走。
“陈刘,”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语气冷如寒冰,“我恨你。”
……
……
小陈舞梨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小贺楚有交集了,谁知,盛宁二十六年冬,她收到了一封来信。
是他寄来的。
小陈舞梨的心快速跳动,仿佛要跃出嗓眼。
他给她写信了。
他给她写信了!
她激动又害怕,久久不敢拆开那封信。
过了几天,她终于有勇气去看,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封信。
“舞梨,见字如晤。
“余在庐州数月,作书至此,欲去庐州,往下之矣。
“庐州风景美甚,殊于安庆府,且此间降水更多,燥湿更润,我来时稍不□□忘收晒于庭中之衣物,故每天忽雨,我衣皆湿。
“於哉!予与友人钓之,余无雨具,于雨中安之若素,伪同所谓‘一蓑烟雨任平生’者,归则感激矣,为友笑久之。
“吾于庐州,知一江湖之良友,武功尤盛,从之习功,我益甚,然后斗不复输矣。
“庐州多可口,余悦此甚。
“我买一簪,山茶花者修伟。虽不见子戴之,而汝美则美,冠则姣,簪则必得汝矣。然负之,我遗之河矣。
“舞梨,此余与子第一书,宜亦终封。
“家之事,余尽闻之。
“我欲恨汝,恨不起,为之奈何?
“人欲杀余,余知此乃尔父之来也。
“余雇江湖手,尽杀之。
“吾家之事,汝勿自克,吾当还处分。
“予会归者,但舞梨,后至无期。”
……
他淋雨生病了啊,那他是不是很难受?
他认识了好多新朋友啊,真羡慕。
他武功越来越好了,那就好,这样他出门在外,就不容易被欺负了。
他吃了庐州的美食,真好。
他给她买了山茶花簪,可为什么,他把簪子丢了呢?
他说他不恨她,但,他为何不愿再见她呢?
他知不知道,她想他了。
很想,很想。
……
看完那封信,小陈舞梨呆滞了一整天,起先急切、忧愁、紧张的情绪不复存在,只余满心的悔恨自责。
她想,如果当初全力以赴阻止父亲,是不是,贺家就不会被灭门;是不是,贺楚就不会不愿见她?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父亲会那么无情。
可是,没有如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