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皇后在宫中举办千秋节,邀请京城中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以及诰命夫人和家中女眷入宫祝贺,荣阳侯府全家上下也在受邀之列。 荣阳侯作为皇后娘家,府上的女眷没少进宫拜见皇后,但这一次她们却格外地重视,因为皇后得了不治之症,这极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举办千秋节了,而且皇后有意在林家再挑选姑娘进宫主持大局,虽然皇后钦定了林祯,但谁也不知道林祯最后到底入不入得了帝后的眼睛,所以其他姑娘和她们的父母都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要把自家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让帝后看到她们的好。 因着这两重关系,荣阳侯的家眷这次参加皇后的千秋节,就比往年要隆重许多,皇帝先前赏给她们做衣服的料子全被派上用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像是进宫给皇后祝寿,倒像是进宫选秀。 相比之下,林祯就低调很多,她没有用皇帝特意赏给她的那两匹云锦,而是跟荣阳侯府那些小姐用了同样的布料,打扮得中规中矩的,跟着家人坐上进宫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林祯撩起窗帘看出去,因着是皇后的千秋节,普天同庆,就连朱雀大街上都张灯结彩,百姓脸上洋溢着喜气,好不热闹,但是林祯正为自己即将进宫而心事重重,怎么都替他们高兴不起来。 荣阳侯府离皇宫并不远,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外,进宫给皇后祝寿的皇亲国戚不少,一排马车停在青龙门外等着登记进宫,马车上坐着的应该都是各位诰命夫人和千金。 看到这个场面,林祯想起几年前她随父母贺皇帝万寿节那次进宫的情形,那时的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不用操心什么,只需跟着父母混吃混喝,进宫对她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所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但是时过境迁,如今她这一进宫,这辈子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不免觉得有些怅然和悲伤。她看着前面宏伟壮丽的宫门,只觉得一阵阵心慌,那像是一张会吞噬她的嘴,她的后半生就要埋葬在里面了,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想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林祯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宫门,闭上眼睛收拾好自己内心的各种思绪,准备好迎接进宫的到来。 终于轮到了荣阳侯府的马车,荣阳侯亲自下去跟守宫们的禁卫交涉,禁卫见到他,认出他是皇后的父亲,马上换上恭敬的态度来“卑职见过荣阳侯。” 荣阳侯也笑眯眯地对他们道“今日辛苦你们了。” 禁卫道“这都是卑职的职责。” 荣阳侯和禁卫寒暄一会儿,就指着身后的几辆马车对禁卫道“这些都是我的家眷,你们去查看一下吧。” 虽然荣阳侯是皇帝的老丈人,贵为侯爷,但皇宫戒备森严,为了皇宫里主子们的安全,对进宫的人马一一搜查这道程序还是很必要的,才不管有多尊贵,都得给禁卫看过脸才能通行。所以禁卫对着荣阳侯一抱拳,道“那就多有得罪了。” 几个禁卫两两作伴,分别走到各辆马车前,撩开帘子往里看,清点人数。林祯坐在马车里,刚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下一刻马车的帘子就被从外面拉开了,两个带刀禁卫出现在马车前,给了神情恍惚的她一个措手不及,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宫门的禁卫几年换一批,原先的升职了,现在这批是新来不久的,林大将军常年驻在西南,极少回京,所以他们一家对于宫里的新禁卫来说很是眼生,禁卫们就打量了他们很久,又看到林祯慌张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疑,迟迟没有走开。 荣阳侯见他们停在了林敬则的马车前,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禁卫指着里面的林祯问荣阳侯“侯爷可认得此人,她也是您府上的女眷吗” 荣阳侯倒没想过禁卫会怀疑林祯的身份,不过转念想想,林祯不在京城长大,也甚少进宫,禁卫不认识她也正常。而眼下人多眼杂,皇后的病还瞒着外界,他也不好跟禁卫解释说这是未来的皇后人选,所以只能笑着解释道“这位是镇南大将军的幺女林祯,这次皇后千秋节,镇南大将军一家奉帝后之命进宫祝贺。” 听了这话,禁卫就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去对着马车里看似受惊的林祯抱了抱拳,致歉道“林小姐,是卑职唐突了。” 林祯只是一开始被吓到了,后面很快就镇定下来,见禁卫给她道歉,她就淡然地颔首道“没关系。” 禁卫检查完他们这一辆马车,按理来说马上就要接着检查下一辆了,但是刚才跟林祯道歉的那个禁卫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离开之前又深深地看了林祯一眼,这才慢慢放下帘子,退到一边让他们进宫。 属于荣阳侯府的马车队吱悠吱悠地进宫了,那个禁卫还站在原地,甚至还回头看了眼林祯坐的马车,被他的搭档发现了,就捅了捅他的胳膊,对着林祯的马车背影努了努嘴,贱兮兮地笑问“怎么,看上人家小姐了” 被问话的禁卫闭口不谈,随后走到下一辆等待检查的马车前,若无其事地例行检查,而他的搭档估计是觉得太过稀奇,趁着下一辆马车过来的间隙里,又凑到他身边,死心不改地问他“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我都看到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禁卫冷着一张脸道“与你何干” 搭档就嘿嘿笑道“怎么就与我何干了,你是我兄弟,当然要关心一下兄弟的感情状况啊。不过我觉得啊,你跟那个小姐可能没戏。你也听到荣阳侯说了,人家可是堂堂镇南大将军的幺女,镇南大将军你晓得不正一品的大官,位比三公,又远在西南,活脱脱的土皇帝,他的女儿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