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容昨夜因为皇帝没有来看望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连隔壁宫的嫔妃都听到了永畅宫里发出来的动静。 林依早上过来给张修容请安时,张修容气还没消,面对林依也不咸不淡的。林依想起来的路上听到隔壁宫的宫女小声议论张修容昨夜发脾气的事,知道张修容此时可能还在气头上, 所以也不愿意触她的霉头, 给她请过安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张修容晾着林依, 又兀自生了一会儿气, 等到气消得差不多了,她才调整表情转向林依,兴致不高地说道“坐吧。” 她发话了, 林依这才敢坐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张修容一眼,赔着笑问道“修容娘娘一早上的为什么而生气呢” 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张修容又来气了, 瞪着她道“还不是你家那个好皇后惹本宫生气” 虽然林依知道大致情况,可是在张修容面前, 她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唯唯诺诺地问道“皇后又怎么您了” 张修容气得拍桌子抱怨道“昨日是佳静公主及笄的日子,本宫原以为陛下看在佳静是他女儿的份上, 怎么着也会过来看望本宫母女, 没想到他又去了栖凤宫, 完全不把本宫母女俩放在心上,本宫想到这个就气你的姑母可真是培养出了一个好皇后啊,霸占着陛下不放,独宠后宫, 真是岂有此理” 林依又何尝不怨恨林祯一天到晚霸占着皇帝呢,可是怨恨有什么用,皇帝就是要往林祯那里跑, 好像林祯对他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离开就不行那样,偏偏林祯也不作为,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吃醋。 她干笑道“嫔妾也觉得皇后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了,陛下又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人,祖训上也说了要雨露均沾,她却一点规矩都不懂,依旧我行我素,要是孝德皇后泉下有知,一定会后悔当初选她进宫的。” 张修容越想越气,一张艳丽的脸都扭曲了,狰狞道“本宫就想知道,这宫里有谁能够管管她,总不能让她一直占着陛下不放,让我们这些姐妹干看着吧” 说到可以管教林祯的人,林依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主意,她对张修容说“也许嫔妾能帮得上忙。” 张修容像找到了救星那样,闻言连忙道“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林依道“皇后也许是因为年轻不懂事,小孩子心性,知道陛下抢手,所以就想霸着陛下不放,需要有个长辈来引导她懂事,让她知道这样做是错的,说不定她就能改过了。” 张修容听了这话后皱起了眉头“长辈这后宫里论年龄论资历谁不适她的长辈可偏偏她地位最高,谁敢出来说她的不是要是孝昭皇后还活着,还能说她几句,不然还有谁有那个资格教训她” 孝昭皇后就是皇帝的生母,要是活到现在,就是皇太后,唯一一个可以跟皇后叫板的人,可惜孝昭皇后已经死了百八十年了。 林依不紧不慢地说道“并非要宫里的长辈啊,宫外的长辈也是一样的。” 张修容第一反应是林祯的娘,但是她在宴会上见过林夫人几次,觉得林夫人一股小家子气,而且是从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的,她实在看不起林夫人,想必林夫人也不会教养女儿,不然怎么会养出一个像林祯这样霸道不懂事的女儿来 她嫌弃道“林夫人还是算了吧,林祯变成今天这样,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林依摇了摇头道“不是林夫人,是嫔妾的祖母。” 提到荣阳侯老夫人,张修容眼前一亮,觉得是个主意“荣阳侯老夫人,本宫怎么把她给忘了她是孝德皇后的母亲,哪怕是孝德皇后都要给她几分薄面,更何况是身为继后又是小辈的林祯有老夫人出面,林祯肯定不敢不听,不然就是对孝德皇后不敬。” 林依点头道“嫔妾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修容像是终于找到了整治林祯的办法,扬眉吐气道“事不宜迟,你速速给老夫人写信,让她老人家进宫一趟,替孝德皇后和林夫人管教一下林祯,把陛下还给我们。” 三月三过后,京城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林祯换上了颜色俏嫩的薄衫,栖凤宫里里外外也焕然一新,厚重的帘子垫子被子都被撤下去了,换上了凉爽的纱制品和竹制品。 林祯算是彻底闲了下来,接下来宫里就没什么事需要她忙活的了,离皇帝的万寿节还有一段时间,期间她可以自由地做一些她想做的事。 她觉得外面天气正好,最合适放风筝,到时候带上几个孩子一起到御花园里放风筝,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拉近和孩子们的关系,最好不过了。 于是她便命宫人取来做风筝的材料,一个人埋头在寝宫里做风筝。这活儿可难不倒她,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爹爹和兄长们学会怎么做风筝了,做出来的风筝比外面卖的还要好看呢 流苏看到林祯穿着裙子大大咧咧地趴在地上做风筝的样子就头疼,这像什么样,哪里有一点国母的样子但偏偏皇帝就是宠着她惯着她,事事顺着她,自己作为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更让她无语的是,那日皇帝下朝回来,一进门看到皇后趴在地上糊风筝的样子,非但没有制止皇后,还饶有兴趣地在皇后身边蹲下,看着皇后的动作问道“祯儿在做什么” 林祯被皇帝抓了个现行,既不心虚也不收敛,扬起脸来兴致勃勃地对皇帝说“我在做风筝啊” 她抬起头的时候,脸边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滑下,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那碗浆糊里,沈定眼疾手快把她的头发挽回肩后,很感兴趣地问道“祯儿还会做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