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阳侯老夫人被儿媳搀扶着起来, 看到林祯这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那样,火气又上来了, 但是流光在看着她们, 她们也不敢对林祯造次,只好耐下心来压下火气, 跟着林祯走上前去。 林祯坐下来后, 才不紧不慢地指了指下面的座位, 笑眯眯地对她们说道“堂祖母请坐,玉兰, 给老夫人上茶。” 等荣阳侯老夫人坐下后, 林祯才开口问道“请问堂祖母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荣阳侯老夫人见她都这样问了,也不打算和她废话了, 直接开门见山道“老身今日进宫,是有要事和皇后殿下说, 还请无关紧要的人先退下。” 林祯依旧是笑着,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古井无波地看着她们说道“这里并没有无关紧要的人, 堂祖母但说无妨。” 荣阳侯老夫人忌惮地看了流光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林祯反应过来解释道“流光姑姑是陛下派过来的,是陛下的人,哪怕是本宫也无权差遣她,何况流光姑姑也不是什么外人,还是说,堂祖母您说的话,连陛下都不能知道” 流光闻言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小皇后还会先发制人, 心中很是赞赏。 荣阳侯老夫人连忙收回视线,干巴巴地笑道“哪里的事,老身怎么敢对陛下有所隐瞒。” 林祯就说道“那堂祖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当着流光的面,荣阳侯老夫人也不好直接指责林祯霸占皇帝独宠六宫的事,只好先委婉地提起别的,不让流光怀疑她今日进宫的主要目的。 于是她看了眼地上没收拾的工具,疑惑地问林祯“老身刚才进来的时候,皇后蹲在地上捣鼓什么东西呢,把殿里弄得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 林祯理直气壮地应道“本宫闲来无事,在寝宫里做风筝玩。” 荣阳侯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您做风筝玩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国之母,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这不是黄毛小孩才会做的吗,您这样成何体统” 她不知不觉教训起林祯来,但是话音刚落,她就被流光扫过来的眼神吓得噤了声,只听流光语气凉凉地提点她道“老夫人,请您注意和皇后殿下说话的态度和措辞。” 荣阳侯老夫人不愿在林祯面前向一个宫中女官露怯,她很快调整状态,端着先皇后之母的架子说道“难道老身说得不对吗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就应该端庄稳重,不然传出去,皇后的威严何在又怎么对得起陛下寄予的厚望” 流光微微笑道“陛下并不觉得皇后殿下有何不妥。” 荣阳侯老夫人不甘示弱道“可皇后毕竟是皇后,我林家出过这么多皇后,哪一个不是贤德淑惠大方得体,就像孝德皇后,老身不要求皇后做得像孝德皇后一样好,但起码的要求还是要做到吧不然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后,又怎么看待我林家的家风家教” 流光不卑不亢地反问她“您是在教皇后殿下做事吗” 荣阳侯老夫人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下意识地说道“老身乃是先皇后的母亲,也是皇后的长辈,自然是有责任引导皇后殿下的。” 流光倒是没有她那么激动,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说道“可皇后毕竟是皇后,她先是皇后,然后才是您的晚辈,还请老夫人分清楚主次,莫要越界了。” 这句话再次提醒荣阳侯老夫人,林祯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需要对她们言听计从的远房小丫头了,想到这个她就不甘心,被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痛,猛地跌坐下去,用力喘气。 她那几个儿媳赶紧围上去给她顺气,又怨恨地瞪着林祯,说道“皇后殿下,老夫人怎么说也是您的长辈,您就由一个宫女这样顶撞她吗” 流光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奴婢只是怕荣阳侯老夫人老糊涂了,做出些以下犯上的事情来,所以才好心提点老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要用前朝的剑来斩今朝的官,不知道老夫人有没有听说过” 荣阳侯老夫人又怎么没听说过这句话她听流光跟她讲这句话,就更加来气了。流光这不是变着法提醒她,如今后宫已经不是她的女儿做主了,宫里的规矩都由林祯说了算,哪怕她是孝德皇后的生母,也无权过问。 林祯眼看着荣阳侯老夫人就要被流光的伶牙俐齿激地背过气去,到时候外面又传她背信弃义,她可不想背负那么多骂名,于是就出声调解道“好了,流光姑姑,您过来已久,就先回去吧,本宫和老夫人说叙叙旧。” 流光见时间差不多了,约摸着皇帝快回来了,便依言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流光走后,荣阳侯老夫人终于好受了些,她缓了过来,因为流光不在了,她的底气又足了一些,质问林祯“殿下当真要任性我行我素,不愿意改” 林祯端起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应道“本宫觉得本宫做得挺好的,就连陛下都没有异议,何须要改” 荣阳侯老夫人作威作福了大半生,就连孝德皇后生前都对她千依百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驳过面子还是被一个年纪可以当她孙女的丫头片子,她简直咽不下这口气,口不择言道“好,那宫里传您魅惑陛下,独宠六宫,您是不是也不打算改” 林祯动作一顿,看着她问道“谁跟您说的这些” 荣阳侯老夫人见她这样,以为她心虚了,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句,冷笑道“宫里宫外都传开了,都说您狐媚勾引陛下,惹得陛下流连忘返,独宠椒房,置后宫三千佳丽不顾,说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