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呼吹过。
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只有短短几息。
“唔!”“啊!”
下落的过程中,她似乎被好几截树枝拦了几下。
最后失去意识前,只觉的身体哪里都很痛。
从来没有这般痛过。
“咚咚咚!”
“啊!我被咬到了!”
“师兄救救我们!”
到处都是脚步声,哭喊声,嘶叫声……
师兄……
“师妹!快跑!药人快追上来了!”
“绯依,你在哪里啊?”
“师妹!快跑!”
“绯依,师兄爱你啊!”
药谷……白云州?!
猛然睁开眼,入目一片昏暗,隐约感觉好像是在一个山洞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到处酸痛压根起不来。
突然耳边传来一些脚步声,正当她紧张惶恐时。
又传来几声沙哑的低喊声:“啊!啊啊!”
借着洞口透进来的一丝微弱月光,步绯依半眯着眼睛辨认。
是师兄杨晟池!
步绯依张了张口,干涸的嗓子仿佛黏住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杨晟池不知为何无法说话,只能笨拙地缓慢地用手比划。
环境昏暗,又看不懂他比画的意思,步绯依艰难地左右动了动头。
看到步绯依摇头,杨晟池顿了顿停下比画的动作,转身出去了。
步绯依只有头和眼睛能动,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发生什么了……
哦!她想起来了!
白云州把师兄丢下悬崖,她为了逃离白云州那个疯子,也跳了下来想随师兄一起死。
竟然没死,师兄也还在!
太好了!
痴痴地望着透了一丝月光的洞口。
没一会儿,重伤身体的疲累加上紧绷的神经,让她支撑不住,缓缓合上红肿的双眼又昏睡过去。
不多时,杨晟池一瘸一拐脚步沉重地回来,他怀中抱着一些药草,还有一块还算干净的湿漉漉白布。
见到又睡过去的步绯依,杨晟池倒也不意外。
走到她身边席地而坐,拿起那块湿漉漉的布,对准步绯依的嘴巴,轻轻将水拧出来。
虽然再次昏迷,但对水源的渴望促使步绯依下意识地微微张嘴,让水流顺利流入口中。
看她能够主动喝水,杨晟池总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边把那些药草胡乱地塞进嘴里嚼碎,一边解开步绯依的衣衫,将药草涂抹在她受伤的位置。
耐心地把她的伤口都处理好,才开始给自己依样涂抹。
那些药草中,有些叶子有些尖锐,在他不停嚼碎的途中,唇角被划破流出几道血丝。
他也是被悬崖壁上的树枝兜住缓冲了几下,才没有直接落地而亡。
但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他自然也受伤严重。
在迷迷糊糊醒来后,无意中看到不远处趴着的步绯依,凭借毅力拖着伤体艰难地将步绯依拖拽进这个山洞中,以防还有其他意外。
在步绯依短暂的醒来前,她已经昏迷整整两天。
山洞无水无食物,仅凭求生的欲望,让杨晟池顾不上暗藏的危险,颤颤巍巍地出去找药草找吃食。
他的嗓子便是在夜晚看错药草,误食了毒草导致的失声。
身体重伤,环境又如此艰苦,周围压根没有能够治疗的药草,错过最好的治愈时间,以后他都无法再开口说话。
杨晟池自己也是大夫,能清楚感受到问题所在,然而面对此情此景却束手无策。
在这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外人的幽暗崖底,杨晟池也曾回想过。
这是不是自己遇事便退缩,对药谷不上心的报应。
“你们药谷所作所为,你身为药谷二师兄竟然什么多说不知晓?杨晟池!这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药谷之变时,唐姑娘红着眼眶厉声呵斥的声音这两日时常在耳边回荡。
是啊……
药谷所作所为,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晓……
似乎是知晓的,只是因为做这些事的人是自己的师兄妹们,自己默认罢了。
自己一直当他们身处药谷从未外出,外界的律法对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遵守与否并不重要。
就因为他的可笑想法,竟放任药谷出了白云州这么个恶徒,让药谷遭此灾祸。
杨晟池,你愧对师父的教养之恩,愧对药谷师弟师妹们的敬爱之情。
杨晟池,你真该死。
若非步绯依还在身旁昏迷不醒,只怕他真要以死谢罪了。
……
翌日。
步绯依再次清醒。
昏迷时被喂了许多水,这次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全身都痛,痛得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杨晟池像小时候哄她一般,轻轻拍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给她伤口吹气,好似这般做,她便不疼了一样。
步绯依虽性情刁蛮,但从小到大对杨晟池的感情都未变过。
坚定且热烈地喜欢着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师兄。
如今又是经历药谷巨变,又是亲眼见到心爱之人被丢悬崖,又是跳崖险些丧命,心理脆弱得不行。
被杨晟池这样哄小孩似的哄着,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之人,竟真的感觉痛苦减缓了一些。
两人都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