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是谁,到底是谁!” 地下室里,传来了玛丽婶婶愤怒的尖叫声。 然后, 她气鼓鼓地走上斜坡, 看见了穿着神父衣服的狄斯。 “父亲,地下室里的莫桑先生不知道被哪个该死的给” “我为他做了个仪式。” “哦,原来如此,赞美您的仁慈,愿莫桑先生安息。” 玛丽婶婶马上祷告。 随即, 她转身回到工作室,安安静静地重新为莫桑先生“补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家里收来的遗体被弄得“乱”了,自己的公公也曾几次为遗体做过仪式,让遗体破了妆。 但, 既然是公公弄的, 玛丽婶婶是不敢对他发火的,一点都不敢。 昨晚,离开这里的卡伦将莫桑先生的遗体重新安置回了担架车,地上自己的鲜血也擦去,莫桑先生的衣服也整理了一下,但脸上的妆容卡伦实在是没能力去复原; 所以,他只能重新洗漱之后,就回屋睡觉了。 醒来时, 和自己睡一个屋子的堂弟伦特已经不在。 卡伦从床上坐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具身体,长得确实好看,哪怕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也是好看的; 但就是太孱弱了点。 上辈子的卡伦虽然经常熬夜也抽烟,但会坚持跑步和健身,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看来,得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卡伦给自己进行了洗漱,下到二楼,看见餐桌上放着的牛奶与面包。 倒了一杯牛奶,拿起面包在里头蘸了蘸,凑合着吃了两片再把混合着面包屑的牛奶一饮而尽,卡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与袖口,下到了一楼。 一楼留声机正播放着钢琴曲《远去的故人》,算是罗佳市以及附近几个城市里,哀悼会场所使用频率最高的曲目之一。 卡伦在留声机旁站定,一楼已经被布置过了,显得庄严与肃穆; 罗恩与保尔正将棺木放在小高台上,米娜与克丽丝正忙着点燃蜡烛; 堂弟伦特手里拿着拖把,正清理着地上可能存在的脚印。 玛丽婶婶坐在角落里喝水,显得有些疲惫,她为什么疲惫,卡伦也清楚,原本昨晚就做好的活儿变成早上的赶工,肯定累得不轻。 温妮姑妈则拿着一个册子,正清点着用具。 一楼屋子里的所有陈设,除了“鲜花”之外,都是老演员了。 虽然都是循环使用的东西,但要是遗落丢失了补办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爷爷站在小高台边,看着罗恩与保尔将棺材安置好。 卡伦已经下来有一会儿了,爷爷也没特意地将目光投向卡伦这边。 家里人,都在工作,唯有卡伦起晚了也没人叫,这算是属于“卡伦”的优待吧。 “您请,您辛苦了,这么早就过来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应该的,呵呵。” 梅森叔叔迎进来一名穿得很便宜但看起来派头很足的中年秃顶男子; 卡伦搜索了记忆,知道他叫“马尔默”,是区政府某办事处的副主任。 “记忆”中,玛丽婶婶对这个人很瞧不上,觉得他太贪心了,吃相也不好看,还很喜欢拿捏身份,偏偏他所在的那个办事处,除了一位主任之外,其余人都是“副主任”; 办公室其他人都是走后门挂职的,就他得跑腿忙活,所以,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办事员, 马尔默先生注意到了卡伦,伸手想摸卡伦的头; 卡伦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呵呵,上次来得知你病了,现在看来身体是恢复了?” “是的,多谢您的挂念。”卡伦回应道。 “嗯,好。” 马尔默没再耽搁,走上台阶,拿起随身携带的老式“沃福慈”照相机,对着棺材内的杰夫拍了一张,然后又退下了台阶; 身穿神父衣服的爷爷站到棺材前,低头,做祷告; “咔嚓!” 马尔默又拍了一张; 最后, 马尔默又退到客厅入口处,选择了一处光线好一点的地方,照相机镜头对向客厅全局,举起; 卡伦看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玛丽婶婶也站起来了,所有人,包括堂弟堂妹们也都一本正经地都低头哀悼。 “准备好,各就各位” 卡伦也站直了身子,低下头。 “咔嚓!” “好了。” 马尔默放下了照相机。 梅森叔叔则将一个黑色笔记本递给了马尔默,马尔默点点头,收下了。 里头装着的,是小费; 福利单就是这样,单纯看市政府拨款配额以及慈善组织的配额其实不低,但落实下来得层层分润。 当然,今天的“小费”会比往常要多一些,因为马尔默先生今天起了个大早。 需要归档提交报告的三张照片拍摄完毕,马尔默先生也没做耽搁,拿着相机与笔记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