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历史有过世袭爵位,那是从极早的贵族体制遗留演变的,那种爵位与权柄是一体的,世家的形成也是这么演变而来的。
从前几朝开始就已经是承袭的爵位降等,几代之后就没爵了,想要封爵就得自己立功。
世袭一个虚爵,曾经也有朝代这么做过,起初也觉得数量不多,但年年增加,最后导致养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寄生虫,倒也不是多好的方案。
但任何方案都要看背景,放在此时此刻的背景下,那就是最合适的、能最快速度稳定后方的方案。话说如果真要养成一群猪,对朝廷来说是好事才对,至于以后会不会年年增加,大家如今春秋鼎盛,还能继续操作,一步一步来。
唐晚妆说的是不器,实则指崔家,连唐家都能世袭侯爵,那崔家呢?
即使只是虚爵没有以前那么牛逼了,至少保你后人一个铁饭碗,怎么都比别人无忧,只要国家不亡,总有你一口饭。
有这个兜底,你敢不敢放开手脚在新的浪潮之中搏击,和一群平民与宗教徒竞争科考,以及迎接新的土地税制?
剑已经断了,想要恢复以前的模样是不可能的了,这个台阶伱下不下?
要下就尽快,迟了无功可言了…
相比于厉神通那边屠尽公卿,这边的做法已经是最温和的了…除非你铁了心要另立新朝。
赵长河在心中推演了一阵子,暗道这套对杨敬修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对老崔应该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能谈。如果谈不拢,大不了自己带央央私奔去。
想到这里也吁了口气:“我可以试试。”
唐晚妆美目凝注着他,低声道:“夫君此离京师,一定要小心…现在和往常不一样了,往常夫君虽然耀眼,但并没有成为谁家眼中的关键,不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你。但是现在,只要明眼人都知道,你才是这个新朝维系的纽带…包括诸天神魔,曾经目光都被先帝所吸引,而现在目光也会凝注在你身上,尤其是你还手握天书…”
赵长河哈哈一笑:“我行走江湖已经很久没有经受过早期的压力了,正有些浑身不自在。诸天神魔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
唐晚妆看着这货战意满满的样子,有些看着大孩子般的嗔意,心中却也喜爱。
如果说现在赵长河已经变了很多,但那种无法无天的桀骜之气是一直藏在骨子里没变的,吸引崔元央的、吸引她唐晚妆的,都是这个每逢逆境就能更激发动力的精神。
现在的赵长河看似这个王朝的最高权力者,实际上这个王朝脆弱得如同新生的婴儿,无论是势力还是高端武力,面对的压力都远远比以前大得多,是真正的最逆境之时,随时都有毁灭的可能。
唐晚妆此前死死维护夏龙渊,这也是关键的一点。都说老夏造成了乱象,是事实没错,然而客观上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彻底大乱,现在没了,才是真正乱成一团…如果说还不够乱,那是因为有赵长河在维系与收拾,这是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没预料过的,只有她唐晚妆预见到了只鳞片爪。
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就是赵长河,但他却不能像夏龙渊一样躲在京师的太庙里,因为他要做的事太多。
“你…该易容的时候要易容,不要逞强。”唐晚妆终于盈盈起身,走到茶几对面,轻轻挨进赵长河怀里,送上香吻:“我会和你的情儿一起辅佐好陛下,当你回来之时,会看见最鼎盛而稳定的大后方。”
赵长河抱着她,玩笑道:“你确定和情儿不是针锋相对?”
唐晚妆眼波流转,有些媚意:“我和她争斗了十五年…如今看来,前半生的相斗不过在为后半生预演,将来还要争斗一辈子呢…”
说着慢慢附在赵长河耳边,低语呢喃:“记得安全回来,到时候…晚妆和她…在榻上斗给你看。”
这句话比什么“注意安全”的温馨提醒都有效,赵长河敢发誓,就算天道亲临,自己也会一刀把祂剁于马下,爬都要爬回京城!
离京就在当日。
如夏迟迟所言,这几天看似荒唐,实际是重要的内部稳定过程,缺不了的。但是当事情做完就不能继续沉湎在温柔乡里,尝试把各种排列组合去尝个遍了…
如今形势实际是紧迫至极,根本没有做昏君的机会。
唐晚妆的诱惑,实际就是在期许天下大定之日,那时候陪你怎么荒唐都乐意。
三娘已经提前撤了,去了她当了一段时间的“集长”又索然无味不当了的黄沙集。
虽然集长没当多久,但当过就是不一样,那边确实是四象教的塞外根据地,有精锐教众在主持,情况比较了解,也有一支机动力量可堪使用。一旦玄武回归,对塞外而言那便是风云乍起。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真特么是个深不可测的大魔头。
而赵长河抹成了早期常装的黄脸汉形象,跨着乌骓直奔清河。
乌骓能飞了,却不敢用来飞,这是现如今最悲剧的事情…因为那太过惹眼。如今自己悄悄出京一时半会还没人知道,一旦骑马乱飞落入有心的神魔眼里,那就像明晃晃地说“向我开炮”没什么区别。
为了将来晚妆朱雀同台竞技的目标,这点谨慎还是要有的。
清河距离京师不过七百里,一路也没什么山岭阻碍,一马平川。赵长河惯于在路上沿途观察风貌,而这一次确实感受到了河北气氛的紧张。
早前赴京,清河到京师这一段都属于天子脚下的繁华地,虽然也有流民乞丐,但沿途商旅如流,驿站遍布,几乎每隔一段都有歇脚之处。但这一次却发现很多驿站荒芜,沿途一片萧索。
途经一些城镇,人们都有些惊恐的目光,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