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崔文璟打断了小俩口隔着盖头的脉脉对视,慢慢道:“若依常理,是你要接娶央央到你家,如今形势特殊,一切从简,我们在庄外另行布置了新房,算是赠予赵王做别苑,以免误会成了入赘之意。”
这个本来是传统的父母诫谕环节,结果老岳母不敢吱声,自家长辈孙教习坐那当吉祥物,崔文璟也不敢做什么诫谕,说的话只能变成这样。
赵长河道:“没那想法…岳父有心了。”
崔文璟点点头:“刚才拜高堂之时,本来按礼要送你礼物,庄园给了,别的我送京师去。”
赵长河:“…”
“钱,粮,兵器,盔甲,战马。不要拉倒。”
“…要。”
“早前借伱的清河镜,是你的了,别的没事了,就这样吧。”崔文璟恹恹地挥了挥手不知怎么的,本来急匆匆要嫁女儿,连打完王家再嫁都等不及,宁愿一切从简把事情办了,可临到头来心里却堵得慌。
妈的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要被猪拱了,哪个当爹的能乐呵呵,崔文璟此刻终于找回了当年初见赵长河时的不顺眼,只想让他早点滚。
司仪终于开口:“礼毕,送入洞…”
“等等…”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圣旨到!”
赵长河:“?”
崔元央差点没扯了盖头骂娘,夏迟迟你会下圣旨了是吧?
崔文璟面沉如水,起身相迎:“请圣旨。”
却见崔元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上还真拿了一卷圣旨。满座宾客屏着呼吸,气氛诡异至极。
崔元雍展开圣旨看了一眼,神色也变得十分古怪,慢慢念着诏书:“赵王跃马挥鞭,犁庭扫穴,攻无不克,朕心甚慰…呃父亲,原文如此…”
崔文璟抽搐着面庞:“知道,你继续。”
赵长河与盖头下的崔元央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崔元雍念道:“知道你迫不及待要娶老婆了,但你是储君,娶妻之事不问皇帝,不忠也,不问太后,不孝也。如果没娶,暂停,如果娶了,回头议罪。”
“虽然有罪,其功可抵,朝廷也不能寒了功臣之心,该送的礼是要送的,以示赏罚分明。礼单如下:太后所赠经文一部,字十万八千,望细细誊抄,不枉太后挂念;皇帝御赐壮阳丹一枚,以治赵王隐疾,盼日后再立功勋…”
赵长河:“?”
“…镇魔司首座亲造刑具一副;江湖名侠岳红翎等比塑模巴掌一枚;苗疆圣女向思檬所赠毒蛊尿泡一颗。卿当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前面还维护太后与皇帝的面子,说到后面几个彻底不帮她们装了。什么岳红翎向思檬,她们估计连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哪来的礼物,完全就是夏迟迟在恶意添堵。
新娘子忽然开口了:“二哥你这是从皇宫带了一坛子陈醋进来了嘛,好酸啊…”
赵长河:“…”
整个宴会厅全员憋笑,齐齐低头,生怕自己笑喷出来。确实本来传统些的心态都会觉得皇帝这般意气用事不太好看,但一旦把这当成小姑娘家隔空对骂,忽然就觉得很有意思起来,什么不妥都散了。
瞎子已经在想如果真要写的话该怎么写了…这礼单是铁定不能漏的,你们还想洗白洗你们的沟去吧…对了,龟龟呢,这个怎么不写进去?你们四象教也还知道留最后一点脸是么?
崔元雍哪有办法回答妹妹这话,求助地看向老爹。崔文璟面不改色:“没了?就这样?”
崔元雍无奈道:“没了…这是命我公开宣读的圣旨,其他的另有密旨,父亲和赵兄都有…”
崔文璟:“不错,比我想的少…呃不是,有密旨就行。行了,宣礼。”
司仪如蒙大赦,憋着笑大声宣布:“礼毕!新人送入洞房!”
户外正大雪,“送入”洞房的小俩口极度与众不同,没礼宾没车驾,新娘子躲在轿子里,新郎两手高举轿子一溜烟跑路,场面十分二次元,看得崔家负责护送新人的卫队从头到尾都是姨母笑。
明明知道这对新人是懒得慢腾腾地在路上晃悠,想早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修罗王强大的武学用来做这事,颇有一种猪八戒背媳妇的萌样儿,人们几乎可以听见轿子里新娘子的笑声,显得非常开心。
婚礼被打扰成那样了还很开心…说来也是,再被打扰,对方也是酸的那个,自家小姐是抢先的那个,赢麻了。
别苑已经换上了新的匾额,“赵王别苑”,外面有卫队守护,婢仆成群。曾经傍上了富萝莉最想得到的东西都在这了…岳父直接送别墅,还送护卫。
不仅有常规护卫,较远之处还有强者潜藏的气息,真正印证了之前赵长河想过的,让崔家人自己团团守护着自家小姐被吃,还想你快点吃。
院中积雪被扫开一条道直通主屋,赵长河放下轿子,把新娘子从里面抱了出来,直奔屋内。
屋外大雪漫天,屋中花烛暖暖。
影视中新娘子坐在床头等待、新郎官醉醺醺入屋的场景并未发生,反而让赵长河觉得很接近现世的婚礼,从简化的仪式和抱着新娘子进屋都很像,也就是少了闹洞房的,好事,那习惯不好。
桌上点着大红烛,备好了合卺酒,酒尚温热。
赵长河掂起桌上放着的一根玉如意,稀奇地打量,摆着这个什么概念?
崔元央从盖头下面看出去,赵长河的脚就在面前,也不倒酒也不揭盖,不知道搁那研究啥,忍不住探头,跳了一下:“喂!我在这里!”
赵长河忍不住笑:“你要干嘛?”
“揭盖头啊!”
“我说别人新娘子都含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