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作坊?”任芸微微挑眉。
崔氏忙道:“对啊对啊,店伙计当不成,这进你家作坊总可以吧?”
“不行!”
“不行!”
任老爹和任大嫂同时开口道。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任老爹方才一直没吭声,这会儿见这崔氏得寸进尺的模样,任老爹脾气那是压不住了。
还给她家小儿子安排活计?自己这个亲娘家的人都没张过这种口好嘛!
“哎哟老二,你这是做什么?我家铁根可是你亲侄子,这帮侄子找活计的事儿你咋还拦着哩?!”
崔氏一听见反对声,立马就“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想当年分家的时候,你大哥还顾念着你这个弟弟,多给你分了半亩田!怎么,如今你大哥不在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大伯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任大嫂听不下去了,当即怼道,“当年分家,我们二房是多分了半亩田,可爷奶所有的积蓄银子可都归了你们大房的!那些银钱能买多少田地,你心里可有数的!”
“我们大房是长房,而且比你们二房儿子孙子都多,老两口留下的银钱归我们怎么了?!”
崔氏瞪着眼,指着任大嫂骂道,
“瞧你平日里话不多,没想到也是个泼辣货,我们长辈说话,哪儿有你这个外人插嘴的份!”
眼见着这崔氏说话越来越不上道,任老爹“砰”地一拍椅子,怒道:“她是我任家的儿媳!可不是什么外人!”
随后又压了压火气道:“这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同你吵,但这事儿你莫要闹腾,也莫要为难我闺女!”
崔氏开口正欲开骂,但一想这毕竟是在求人办事儿,于是转而道:“我不跟你俩掰扯,这事儿任芸侄女说了算。”
说着又坐回了任芸旁边,重新捧起了笑脸道:“侄女啊,你看你堂弟进作坊这事儿……”
任芸没搭话,只淡淡望了她一眼:“这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如今也是个外人了,大伯娘何必来求我办事?……”
崔氏顿时一噎,她自然听得出来,这丫头是为着自己方才骂二房媳妇的话,给自家嫂子出气呢。
“哎呀,这一笔写不出两个任字,你如今虽嫁了出去,那也还是姓任的,哪儿说得上什么外人不外人的?”
崔氏扯着笑,语气亲昵道,
“再说了,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大伯娘眼里,你可是再亲不过的人哩!~”
这要不是任芸有原身的记忆,这话她就要信了。
“哦?我怎么记得大伯娘从小儿就不待见我这个侄女,一口一个赔钱货地喊我……哦还有,小时候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裳,你可拿竹条把我手心都抽烂了……”
“哎呀你这丫头,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咋还记着哩!”崔氏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臭丫头还记着仇。
这要不是看这丫头如今有些本事了,以为自己稀罕来登门求她?
“你小时候调皮,大伯娘那、那也是想给你个教训……这下手或许是重了些,没想到倒让你记下仇了……”
“唉,大伯娘其实说得没错,我这个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眼儿小,爱记仇。”
任芸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凉凉开口道,
“这小时候的恩恩怨怨,我可全部都记着。”
若是方才,任芸还想给这崔氏留点儿脸面,但她居然冲撞了任大嫂,这可就不能忍了。
一听这话,崔氏瞬间便变了脸:“你这意思,是不肯帮你堂弟找伙计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黑着脸道:“好啊,倒是我看错你了!你宁可用那些外人,也不帮衬自家亲戚,真真儿的是一条白眼狼!”
“我家作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任芸气定神闲地一笑,“我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你们大伯娘的恩惠和照拂,白眼狼什么的,可谈不上……”
崔氏气得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你——你这个、这个……”
“赔钱货?”任芸笑笑,“如今我赚的钱,怕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赔钱货这三个字,你再安在我头上,恐怕不合适了。”
眼看崔氏脸色越来越黑,任大嫂冷笑着开口道:“大伯娘还是请回吧,这大过年的,可别在我家气出个好歹来,多晦气。”
崔氏气得直咬牙:“好好好我走,既然你们二房如此不讲情面,那我们两家今后就别往来了,就此断亲!”
“说得好像平日里往来过似的……”任大嫂撇了撇嘴,忍不住嘀咕道。
崔氏说完便扭头就往屋外走,但刚走几步,却陡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冲任芸一伸手。
“既然以后两家断了亲,那方才我多给的五文钱红包,你得退我!”
众人:“……”
还能有这操作?
任老爹掏出五文来,一把放在了崔氏手里:“行了,这五文我来退给你。”
崔氏望着任老爹冷冷道:“以后你们二房有什么事儿,可别求到我们大房头上!”
说完冷哼一声,拿着五文钱走了。
任大嫂一整个大无语:“瞧她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曾经帮过咱家什么忙似的。”
任老爹深深叹了口气:“好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
任家两房关系原本就不好,自从他大哥去世之后,更是基本没有往来了,这断亲不断亲的,对任老爹而言其实也没有任何差别。
这时任东川忍不住在一旁嘀咕道:“阿爷那五文钱你就不该给她,你忘了昨儿初一,你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