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re先生,我老公去世了,他也是车祸去世……所以我懂您。” “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啊。”男人声音里带着奚落,不屑一顾,“闻朗有没有告诉你,我很难伺候?” “闻医生都跟我说了。” “很有耐心是吗?来,把打碎的杯子用胶水黏上,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耐心。” 男人指着脚下支离破碎的杯子。 钩花的骨瓷杯早已打碎,成了一个又一个碎片。 云朝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开。 还有这等好事? 要知道,闻朗说,薪资按小时结算。 黏杯子,等于给她送钱。 云朝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先生,我还没有干过这种事,可以试一试,但恐怕一时半会完成不了。” “闻朗没教你,说不如做,嗯?” “……” 云朝弯下腰,开始拾捡地上的碎瓷片。 她很小心地捡起一片又一片瓷片,将它们聚集在一边,生怕漏下一片。 阳光落在女人白皙干净的脸蛋儿上,她乌黑的头发上染了一层碎金子般的光。 云朝很平静,没有半点怨言,做事从容、耐心。 她很快又找来胶水,站在一旁耐心地黏杯子,低着头,很认真。 像是在修复一件艺术品,她的一举一动中都是耐心。 有些热,云朝手心出了点汗。 男人盯着她看了许久,薄凉的双唇轻轻启动:“闻朗有没有告诉你,得伺候我穿衣洗澡。” 云朝手一顿。 这个……闻朗还真没说。 闻医生只说……“照顾”。 这个“照顾”里,还有穿衣洗澡吗?不过想想也是,他是一个残疾病人,自己没办法穿衣洗澡。 “怎么,放不开?”男人的视线上上下下在她的身上移动,“结过婚的人了,这么放不开?” “没有,我可以,Clare先生。” 照顾病人,她没什么问题。 只要把他当病人,就不存在男女有别的问题。 云朝又低头黏杯子。 果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但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黏好杯子,伺候我洗澡。” “好。” “我给你三分钟好好考虑考虑,我是一个重度烧伤病人,别到时候被吓跑。” 男人故意解开白衬衫的袖扣,微微卷起袖子。 衬衫下,男人的手臂上是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痕,犹如一条又一条蛇,很吓人。 疤痕是黑色,有些还结着痂。 云朝还是个小姑娘,吓得心口“砰砰”跳。 她胆子本来就小。 她哪里见过烧伤病人。 这位Clare先生,看上去全身重度烧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能看的肌肤。 难怪闻朗医生说他难伺候。 一个正常人遭受这样的打击,能有几个不崩溃? “没关系,先生,我可以。” 嘴上说着可以,云朝心口打颤,声音也在抖。 她躲开他的手臂,试图不去看。 她继续黏桌上的杯子。 Clare先生也不再看书,看她黏杯子。 一个黏,一个看。 云朝觉得,都挺疯。 不过她没关系,给钱就可以。 闻朗说,工资按小时算,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