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辰时额头眼皮子跳了跳,嘲讽道:“你有用,你怎么不阻止?” 宋知薇摸了摸鼻子,大言不惭道:“我这是相信你啊。” 付辰时嗤笑:“我谢谢您内。” 拿起拐棍,付辰时站起来,慢慢往房间走,头也不回道:“题目在桌子上,你快点做完。” 宋知薇无语,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借着火光看向纸上流水行云苍劲有力的漂亮字体,快速浏览后在留白的地方写下自己的狗爬字。 不忍直视的丑字和付辰时的字体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像完美的作品里落下抹不去的污点。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付辰时走进房间带上房门,留有一线缝隙溜进调皮的月光,他的视力不错,一点点光亮就能瞧清黑暗中的朦胧轮廓,摸到床边坐下,夜色掩住他略显慌张的神情。 宋知薇写完题目,院里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将军趴在地上抖抖耳朵,撩到一半的眼皮放了下来。 打开大门,棕马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踢踏着脚步,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地眨了眨,催促宋知薇把身上的板车解下,让它恢复自由。 安抚地拍了拍,宋知薇解开套住它的绳子,第一时间往马棚水槽倒入灵泉水,拿出稻谷犒劳它。 “今天怎么这么晚?” 何仙姑拉开一点领口,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漂亮的锁骨在月下泛着柔光,隐约能看见波涛汹涌的事业线,气呼呼道:“别提了,老宋家今天来了个硬茬子,说话斯斯文文,长得也白净秀气,偏嘴皮子厉害,把我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他一直在家,我扑腾个啥,根本压不住。” 宋知薇脑子一转,轻笑道:“宋志文是不好对付。” “他都说了些什么?” 何仙姑捡了重要的说,宋知薇听完,唇边勾出一丝笑意,柔美婉约的脸上邪气肆意,何仙姑打了个寒战,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知薇夜深了,别这么笑,怪吓人的。” 宋志文从不是省油的灯,宋家现在还有用,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宋家垮掉,没了宋家,他哪里还能悠闲地在学校读书学习。 为出人头地,为更好地生活,宋志文肯定不愿意家里拿出钱,那都是他的家底,家里少一分,他就少一分。 “行,我知道了,明天尽管让他来找我。”宋知薇敛住笑容,猫儿眼里一片黑沉:“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们休息吧。” “好。” 宋知薇将两人收进空间,在院里站了站,走进厨房,夜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格外清晰。 洗漱完,宋知薇磨磨蹭蹭来到付辰时房门前,深呼吸几下轻轻推门而入。 月光随着她的身影一起进入,没一会又被无情关在外边,借着瞬间涌入的银霜,宋知薇瞧见房间里的景象。 付辰时的拐棍放在床边伸手好拿的地方,而他早早躺下,宋知薇悄悄松口气,暗骂自己没用,不就是一起睡个觉,至于心脏扑腾得要跳出来一样。 宋知薇站在门口没动,她想打地铺但没有多余的被褥。 “你准备学马站着睡觉?”付辰时凉凉开口。 宋知薇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付辰时暗暗翻个白眼,还有人没进来,他哪里睡得着,不过是闭着眼而已。 “还不过来?” “我过去做什么?” “睡觉,还能做什么。” 两人说完没有营养的对话陷入沉默。 片刻后宋知薇率先打破安静:“我想找个地方打地铺。” 付辰时嫌弃道:“那也要家里有多余的被褥。” 三年里补贴宋家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家里就两床被褥,多一床都没有。 宋知薇卡壳,嘴唇嚅嗫:“等下棉花的季节到了,我买棉花找人弹一床。” 转念一想,自己完全可以买棉花籽来种在空间,等空间里的棉花长好,给家里每人弹一床。 大香村天气潮湿,被子用三年,早就结成坨,不那么保暖好用了,哪怕时不时拿出来晒一晒也没用。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付辰时无语道:“现在才几月,你就想着弹棉花,你到哪里买去?” “那怎么办?” 他们总不能睡一块吧。 付辰时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你上床里睡。” 宋知薇扭捏一下,轻轻“哦”了一声,迈开脚步往床边走,衣料互相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放大无数倍,惹得付辰时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咽口口水,宋知薇道:“我上床了啊。” “嗯。” 听到回应,宋知薇坐在床沿脱下鞋袜,小心翼翼避开付辰时的身体,爬进床里,然后贴近墙边不动了。 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像楚河汉界般分明。 身边突然多出陌生气息,宋知薇独有的清新优雅香味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个劲儿往付辰时鼻尖钻,害得他半点睡意也无,只好闭上双眼假寐。 宋知薇等了好一会,听他呼吸渐渐平稳,轻轻喊道:“付辰时,睡着了吗?” 付辰时沉默着,不想理。 宋知薇却当他睡着了,慢慢放松下来,一点点挪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