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陆长隋送过东西,比骨头汤贵重的能塞满整个屋子,只是他那一晚上需要的就只是暖胃的东西,只有宋吟给了他。 所以,他对宋吟的态度有了微妙的不同,在情理之中。 陆长隋突然停下来,搞得因为惯性往前走的宋吟不小心淋到了点水,他抬起眼:“舅舅?” 陆长隋重新走起来,“没事。” …… 宋吟觉得陆长隋把他带回来之后,一定受了刺激。 可能是听了手下的一些风言风语和告状,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还不管宋吟,现在不仅管,还管到了饮食上。 回来的第三天,宋吟面无表情坐在餐桌边,细长的眉和眼睛都凝着霜,似乎是很恼怒,胳膊都在轻抖:“舅舅,我已经吃两天萝卜了。” 陆长隋目不斜视看着报纸,一字不回,宋吟忍气吞声地问他:“什么时候能吃点别的?” 陆长隋看他一眼:“等你健康起来。” 宋吟听得想晕倒。 他很健康,只不过是天生体质就是胖不起来,是不是要让他吃一辈子的萝卜? 宋吟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口青菜。 如果不是想留在陆长隋身边,调查他的身世,阻止他对木屋人质动手,宋吟早就撂手不干了,这些菜谁爱吃谁吃。 他要去吃有油水的垃圾食品。 不知道为什么陆长隋认为,他被谢酌带走,就是因为不够胖不够健康,平时缺乏锻炼,没有自保能力,所以才会遇到这事。 宋吟不否认自己弱得跟温室娇花没什么两样,但也不能真的一日三餐都吃这么寡淡吧。 他和陆长隋抗议过,后果就是陆长隋没理他。 反而仗着是他的舅舅,一日三餐都要管着他,垃圾食品一点不让碰,每一餐都要加一碗萝卜和青菜,必须让他吃完。 宋吟本来就挑食,越吃对陆长隋怨念越深,凭什么他不想吃的东西也要逼着他吃,陆长隋也就是他稍微有点血缘关系的舅舅而已,宋吟吃了几天的苦,终于受不了陆长隋的霸权了。 这天他从屋里出来,见桌上是一成不变的萝卜,胃里难受地翻滚,冷下脸回房准备绝食。 陆长隋要和别人谈事情,刚打开门让人进来,余光看见宋吟赌气的后背,淡淡叫了一声:“宋吟。” 连名带姓。 宋吟膝盖瞬间软下来,没骨气地停住脚步,这些天他对陆长隋怨是怨,本能上还是不敢和陆长隋硬着来。 他唇肉抿紧,在陆长隋什么都没说但又意味明显的表情中,趿着拖鞋屈辱坐回到餐桌边,夹起味道呛人的萝卜往唇缝里送。 还是好难吃。 宋吟硬吞下嘴里的东西,漆黑的眼睫难受得猛颤,看着碗里堆了好几块的萝卜,吃了两块到底忍不住委屈,他看陆长隋对他的艰难视若无睹,握紧了筷子。 他一鼓作气吃完,啪地放下筷子,丝毫不顾及陆长隋身边还有个外人,有外人也不怕,也该让所有人知道陆长隋在家的横行霸道。 他用纸擦了下嘴角,故意从陆长隋身边擦着过去,“舅舅这么喜欢萝卜,这辈子都跟萝卜过好了。” 连眼睛都不分过来一丝视线,就像陆长隋只是一堵散发着温度的人墙,那句话也故意说得很大声,一点不敬重,听得陆长隋身后的外人心惊肉跳。 哪敢有人这么给陆长隋下脸色?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近几天这种事上演过不止一回。 陆长隋司空见惯,垂着眼皮没事发生一样:“进房谈。” 外人脚步虚浮地跟着进了屋,心说那句老话不假,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陆长隋都成侄子奴了,还是不一般的侄子奴。 怎么说呢,是那种本意是好心,但特别容易招仇恨值自己还察觉不到的侄子奴。 外人心中腹诽得起劲,直到陆长隋淡淡出声:“有什么问题吗。” 冷气逼人。 刚刚你侄子都顶撞你了怎么不这样呢?外人想是想,表面冷汗狂冒:“没,没有,陆总,我就是走了下神。” …… 宋吟本来是想补觉的,吃了一顿白粥萝卜餐,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而且他两天都没联系上沈怀周,他担心出事,今天必须要出去一趟。 恰好今天陆长隋和人谈事,不会去木屋,他也能趁机偷溜出去找沈怀周。 他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听见陆长隋一直在旁边房间里,并且短时间不会出来,偷偷站起来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出木屋。 跟猫似的,跑出去了两人都没听到。 宋吟这一趟不能出去太久,要是被陆长隋知道他出去是找沈怀周的,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他舅舅可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就要杀沈怀周灭口,这会他和沈怀周私通,以陆长隋的个性,说不定会把他们一块送上黄泉路。 宋吟打算快去快回,先跑去了能进荒地的水洞。 水洞因为地势不太好找,宋吟拨开几根树枝才看到。 上次羊头男带他来的时候,宋吟就隐隐猜到这个洞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当他坐上小船,却冷不丁和前方树丛的老头对上目光时,吓了一大跳。 那老头一声不吭,眼皮骇人地耷拉下来,藏在茂密树林中安静地看着船上惊魂未定的宋吟。 其实也只是嘴上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