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的。 她做的决定,还没见过谁人能更改的呢! 唯独让颜君澜见过的,便是眼前这个人。 这个手段高明的男人! 即便颜君澜知晓这应当是颜汐浅的决定,但心里仍旧是鄙夷卿晏辞的。 毕竟,他阿姐会这么做,自然全是为了卿晏辞的缘故。 为了这么个男人,真不值得。 颜君澜仍旧横眉冷眼的看卿晏辞,嘴里还说着难听的话,“就算是阿姐的决定,晏辞上神难道也不知道劝一劝她?我想,晏辞上神的眼泪,还是挺有用处的吧?” 这些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此刻的卿晏辞即便再怎么端庄大度,也该翻脸了。 可眼下,卿晏辞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道:“事情已成定局,你对我用激将法也没用,你也不想你阿姐因为这件事心力交瘁吧?” 卿晏辞的这番话,就像是点燃了颜君澜的怒火,他立刻拔高了嗓门,道:“你用阿姐来威胁我,卿晏辞,你好大的胆子!” “君澜!” 一声呵斥,颜君澜立刻住了嘴。 颜汐浅缓步从卿晏辞身后走出来。 卿晏辞猛然回头,也是一惊,“你怎么来了?” 被他这么一问,颜汐浅没好气的说道:“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人了,我一猜你便是在这里,果不其然。” 少年有些愧疚,“抱歉,是我不好,不该随意离开,我这就带你回去休息。” 说罢,他连忙将人拦腰抱起,便要走。 颜汐浅推了下他的肩膀,“等等,你让我跟君澜说两句话。” 卿晏辞有些犹豫,毕竟方才颜汐浅生了气,出了那样的事,好不容易吃了药才缓解了疼痛,这会儿他怎么能放心让她和颜君澜去说话? 颜君澜这小子脾气和颜汐浅如出一辙,若是两个人闹起来,怕是不得了。 似乎是看出了卿晏辞心中所想,颜汐浅道:“放心吧,他不敢跟我犯驴。” 犹豫再三,卿晏辞还是把人放下了。 颜汐浅让卿晏辞在原地等她,自己则和颜君澜进里屋说话。 一进门,颜君澜就是一声斥责,“你真是被他迷昏了头!” 颜汐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你还有资格说别人?自己能说出宁愿要水君之位也不娶人家姑娘的话,还有资格在这里指责别人?” 这话让颜君澜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后,他才缓过神来,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他从未跟别人说过,甚至因为程微微的反应,让他以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或者说,他更愿意那是一场梦。 颜汐浅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是的的确确说了这种话,我也真真切切的知道了。” 果然,颜君澜不开口了。 颜汐浅说得很对,他哪有资格说别人?自己不也是个不体贴的混帐吗? 见他陷入沉默,颜汐浅轻咳一声,道:“我不是来骂你的,只是想让你明白,哪有人是天生就该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活的?凡事都有缘由,之前休弃的事情,我不是都给你解释清楚了,你何必这样处处为难他?” 他仍旧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 颜汐浅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是为了我好,可是……感情这种事里,谁能算的清清楚楚的?况且,我现在都怀了他的孩子,你总不会是想把我们拆散了吧?” “就算,你觉得他配不上我,也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大着肚子独自生活吧?”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问到了颜君澜心头上。 不可否认,颜汐浅说得都是事实,是他根本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就算他再怎么看不上卿晏辞,阿姐总归是已经嫁给了他,而且嫁了三次,如今更是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把他们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良久,颜君澜才闷闷的嗯了一声,道:“你真的喜欢他?” 颜汐浅无奈的笑了笑,挑眉道:“你说呢?” 颜君澜眸子沉了沉,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多蠢。 她喜不喜欢那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颜君澜从未见过颜汐浅这样依赖一个人,也从未见过一项自我的阿姐什么时候这样迁就过一个人。 他知道,颜汐浅一定是爱惨了卿晏辞。 可这也是颜君澜心里忧虑的缘由。 一想到阿姐的喜欢可能被那个人利用,反过来拿捏阿姐,他心里就觉得很生气。 颜汐浅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额头抵在那人胸前。 她低声道:“君澜,虽然我觉得自己没资格跟你说这样的话,但是一个人的喜欢是很珍贵的。如果你也对对方有那个心思,千万不要辜负了别人。” 颜汐浅抬起头来,静静的注视着他,“阿姐现在就觉得很后悔。一想到晏辞曾经苦苦喜欢我三百年,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隐忍着心意,假装无所得的样子。” 颜君澜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声音有些沉,“是她告诉你的,是吗?” 是了,那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除了程微微,不会再有别人知晓了。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说了那样的话,那个人也真的都听了进去。 她那时候……哭了。 颜君澜心里一痛,只觉得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混账。 他也无法想象,对方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哪怕是知道在水君之位和她之间自己会选择水君之位,却还是不离不弃。 甚至,或许为了担心被他赶走,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样默默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