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为何要可怜阴鸦的人?” 面对他的请求,何九琳却依旧板着面孔,脸上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况且你徒弟也是阴鸦中人,老身又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我这徒弟并、并非阴鸦中人,只不过是被我诓骗得拜了师,咳、咳咳,他心里早就恨我入骨。” 肆伍陆气喘吁吁,惨笑着道,“况、况且你应该也感知到了,这一战是咱们阴鸦输了,堂堂神女山,连这点胜者的气度都没有么?” “年轻人,老身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这样拙劣的激将法,就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话音刚落,何九琳陡然双臂齐出,掌心闪耀着灼热焰光,分别摁在了肆伍陆的双腿之上,一时间青烟阵阵,呲呲作响,居然如同烤肉一般。 “啊!!!” 肆伍陆只觉阵阵剧痛钻心而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却又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双腿浸没在火光之中,被渐渐焚烧成渣。 待到何九琳松手之际,他膝盖以下的部位居然统统化为灰烬,再也不复存在。 “有什么遗言,趁着老身解决那两头怪物之前说完。” 就在他以为将要命丧于此之际,何九琳却忽然转过身去,冷冷地丢下一句,“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罢,她竟然抛下肆伍陆,娇躯一闪,瞬间出现在阿蒙头顶,抬手便是霸气绝伦的一掌,朝着这头深恶痛绝的长须怪狠狠打去。 怪兽阿蒙在与鬼魈二人的战斗中本就不占优势,如今又遭到何九琳这个级别的强者夹击,登时左支右绌,彻底落入下风,一时间又惊又怒,怪叫连连,却又无可奈何。 这老太婆! 总算还有点人情味。 肆伍陆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转头对着远处的张棒棒招呼道:“傻小子,过来!” “干啥?” 张棒棒却并未依言而行,反倒流露出警惕之色,“咱们已经不是师徒了,俺才不听你的!” “真是个傻小子……咳、咳咳!” 肆伍陆苦笑着摇了摇头,刚一张嘴便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你、你是行过拜师礼的,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为师的许可就自行叛出师门,若是传扬出去,绝对要遭到世人唾弃,从此以后在修炼界怕是要寸步难行。” “这……” 他这番说辞当然是虚张声势,奈何张棒棒阅历不足,对于修炼界的规矩更是一知半解,倒还真被唬住了几分,脸色变了又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这样如何?” 肆伍陆接着又道,“你过来听为师说几句话,我、我就答应解除咱们的师徒关系,从、从此你我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只、只是几句话的话……” 张棒棒登时大为意动,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否则俺、俺……” 他想要放两句狠话,奈何搜肠刮肚,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地方能够威胁道肆伍陆。 论修为,两人可谓是天差地远,即便肆伍身受重伤,吹口气说不定也能让他灰飞烟灭。 况且他也能看得出来,肆伍陆本就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可以说是无牵无挂,哪里还有什么把柄可抓? “没看见为师现在的模样么?” 肆伍陆不禁失笑道,“你和一个将死之人较什么劲……咳、咳咳,过来过来!” 见他咳得无比剧烈,仿佛连脏腑都要被震出体外,张棒棒心头一软,终究还是迈开脚步靠上前去。 “你、你想说什么?” 在距离肆伍陆六尺左右位置,张棒棒忽然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就这样说吧,俺听得见。”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为师好歹也是个混沌境,若、若是当真要害你,咳咳,隔开这点距离又有什么用?” 肆伍陆见状哭笑不得道,“靠近点靠近点,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听去了。” 张棒棒迟疑片刻,似乎觉得他所言在理,便也不再纠结,快步走上前去,凑近他脸庞道:“这下可以说了么?” “傻小子,还记得那本被烧掉的《华发天书》么?”肆伍陆压低嗓音,气若游丝道。 “你是说……” 张棒棒脱口而出道,“那张纸?” “嘘!” 肆伍陆抬手在他脑瓜上重重一敲,“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么?” 张棒棒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待要开口回骂,想了想却终究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咳,咳咳!拿、拿着!” 敲打完徒弟,肆伍陆这才伸手入怀,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张血迹斑斑的金色纸张,悄无声息地塞在张棒棒怀中,“这本就是给你的东西。” “俺才不要你的东西!” 张棒棒果断摇头,十分硬气地拒绝道,“这上头还沾着你的血,脏也脏死了!” “你还想不想和我解除师徒关系了?” 肆伍陆两眼一瞪,身上散发出一股凌然气势,“少废话,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切!” 张棒棒表情一滞,犹豫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金色纸张一角,十分嫌弃地将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