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好好地想一想。 “等我想好了以后,会告诉你答案的。” 胸腔内狂跳不止的心随着顾玠的话,喤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是跟猜测一样的回答,徐连再也忍不住地回头,略微抬起下巴去看顾玠。汇聚到一起的眼泪正好从下巴上落了下来,好像砸在了谁的衣服上,又好像是砸在了顾玠的心里。 他几乎有些失神地看着对方,从下巴,到发红的鼻子,再到被眼泪沾湿的睫毛。 狰狞的伤口就在眼睛周围,顾玠忽而用指背替徐连擦了擦眼睛边上的眼泪。 “不要哭了。” 声音比晚霞,比落日,比秋风,还要缱绻轻柔。 这一幕永远落在了徐连的眼中。 他们骑马已经有一会儿,该回宫了。 不过看着徐连哭过一场的样子,顾玠在给对方擦完眼泪后说“扶好马鞍,我们再骑一圈。” 徐连对于顾玠的话永远都是身体更快过脑子的,两只手重新将马鞍抓得紧紧的。 下一刻,飞火就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在顾玠的“驾”声与马鞭的鞭笞中,飞快向前。 他们并不是在宫里,而是在郊外的一处空地,顾玠绕着空地接连跑了两圈才停。 超出常规的速度会刺激人的感官情绪,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除了眼前,再也不会想其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情去哭。 徐连的马术虽然好,可被顾玠这样带着跑,还是有些紧张的。他人下意识地往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靠过去,顾玠左手几乎是将他半拥着。 等停下来,瞧见徐连只是眼睛还有些红,没有哭意了,才将马鞭交给了保怀。 “哎呦,殿下,您刚才怎么跑那么快,可吓死奴才了。” 顾玠落马对他身边伺候的宫人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阴影,不止是保怀,御马监派来的人也是提心吊胆,要不是看见顾玠脸上神色正常,他们以为马又出问题了。 保怀说着,目光瞥到徐连的眼睛红了一圈,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样子,当即就误会了。 “徐公子都吓哭了快些下来吧,我去让人打热水来,先擦把脸。” 说着,保怀就忙忙碌碌地行动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徐连眼泪的由来,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听到对方的话后,原本要下马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一种极端的不能见天日的想法被他人无意发现的羞愧逼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顾玠也在保怀的话后多看了徐连一眼,两人谁都没有解释什么。 他先下去了马,御马监的人已经牵住了缰绳,顾玠朝着坐在马上的人伸出了手。 “小连,下来了。” 他们骑马的时候都会穿骑马服,两人的款式差不多,可自身气质使然,顾玠总是能将所有的衣服穿出莫名的贵气来。 袖子上还有被徐连哭出来的湿痕,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将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也一起暴露了出来。 顾玠又想起徐连刚才跟他说的话,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抬起眼皮,是徐连松开马鞍,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但他放得犹豫不决,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如此,那遍布的茧子就一齐在他的手指上滑过。顾玠将徐连整只手抓住了,而后将他托着从马上接了下来。 来不及说什么,保怀已经带着热水回来了。 顾玠伸手试了试水温,并不烫,才将手巾放进去绞干,复又给徐连擦了脸,将他那些泪痕尽数抹去。 他动作做得自然,保怀和徐连同时愣了愣,因为顾玠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保怀心里只觉得,二殿下当真是越来越宠着徐公子了,而徐连则像是陷入了一片酷热稠腻的沼泽中,四面八方的空气都能叫他就此窒息丧命。 顾玠擦得很仔细,到下巴的时候,还将人的头微微抬起了些,手覆在徐连的面颊上,没有留下一丝不妥。 两人的视线再次撞上时,顾玠发现徐连已经很久没有呼吸了。但对方的脸仿佛不单纯是因此而变红的,意识到了什么,他将手巾拿开,后知后觉,又将自己的手也拿开。 “擦好了。” “谢谢殿下。” 两人的对话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就算只是很正常,又很普通的对话。 但顾玠觉得,确实有一些奇怪诞生了。很微妙的,没有办法捕捉,也没有办法明确地去指出来,但在他跟徐连之间门,又已经在发生了。 “我们回去吧。” 顾玠回身,两人先去换过了衣服,然后才坐了轿子。 徐连一向都是跟他坐一顶轿子的,在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后,好像秋风也躲进轿子里跟他们一起离开了。干涩,郁燥的。 通常这个时候,顾玠会跟徐连说起一些有趣的话题,或者是看徐连累了,会让对方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儿。细想起来,徐连会喜欢他,跟他的种种亲近的举动也存在很大关系。 顾玠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肩膀边被轻轻碰撞了一下,外面的路不太好走,轿子发生了颠簸,让徐连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如果在平时,徐连会用抱歉的语气喊他一声主人,再跟他说对不起。 但今天他只是仓皇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