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昏了头, 徐连在顾玠的话后,竟然直接道“那么请你给我取个字吧。” 他说得愣,顾玠怔住, 随后轻轻发笑“我怎么可以给你取字呢, 要家中长辈才可以的啊。” 说话间的那种脉脉温柔,似日光渗透进竹叶间隙,淡淡照在地面。 徐连又不由得看痴了, 他在关外多年, 哪见过似顾玠这样生于钟灵毓秀之地的人。更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要求有些失礼。 取字是极为庄重的大事, 要么是家族里长辈, 要么则是师长亦或者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平辈之间, 只有夫妻之间为着闺阁之趣,会取一个亲昵的称呼。 他顿时就满面燎烫, 拱了手跟顾玠告罪。 顾玠倒没有想到他那一层, 只觉得徐连性情不拘小节,很有趣味。 于是才站起来, 走到对方面前, 彼此算是正式见过面了。 顾朴生看他们双方相处不错, 陪了一会儿,跟顾玠同下了一盘棋。家里人都知道, 顾玠虽然身体弱, 但无论读书还是其它, 都远超常人。若不是为身体拖累, 才誉远比现在要高。 因此不出一会儿,顾朴生就落了下风。 徐连会下棋,但并不精通, 看不出门道,就见顾玠嘴角噙着笑,心想他真是什么模样都好看极了。 顾玠看顾朴生一步步落进陷阱里,又落下一子,将局势就此定了分明。 顾朴生看清楚后,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该死,我只顾着那边,忽略了这边。” 他讲话真像个武人,要不是有父母介绍,徐连定会以为顾朴生也跟自己一样。 顾玠见他在一旁也不作声,怕他无聊,微微笑问道“会下棋吗” “略微会一些,只是不太精通。” “那等会兄长下完,我同你一起再来一局。” “好、好啊。” 顾玠一向不对什么人留意,那日在街上远远望过徐连一眼的印象早就没有了,当下只觉得对方跟传说中的小将军很不相像,呆呆愣愣的,颇有几分可爱之趣。 又因为对方比自己还小三岁,也就将人当成弟弟般照顾,另叫小厮给对方端了些清凉些的小食过来。 “伯父伯母与家父家母既是世交,你在我这里也就当家里一样,不必拘束。” 顾玠出门虽少,可招待起人来,该有的礼仪都有。 注意到徐连一个劲地在喝水,以为他口渴,杯子空了又给他重新倒满。顾朴生这一局还是输了,正好前面有事找他,丢下棋子就站起了身。 “徐家弟弟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去前面” “我留在这里好了。” 前面虽然人多,但徐连也不耐烦应付,况且他才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哪里舍得就此离开。 顾朴生自然不会想到对方的打算,为自家弟弟多了个新玩伴而高兴。 他们照顾顾玠惯了,哪怕对方如今已有十九,也还是拿他当作小孩子对待。 顾玠从他的神态里看出了一点,无奈地喊了声“兄长。” 顾朴生这又转过脸嘱咐他好好跟徐连玩,并说“你自己也当心些,咳嗽才好,切勿贪凉的东西,那些冰粉糕不许吃,若是被我发现,回头定要禀报到爹娘那里,让他们好生罚一罚。” 语气听着凶,可仔细分辨,又是句句肺腑。 顾玠点头应下,“兄长,我省得的。” 顾朴生这才跟着来喊他的下人走了,顾玠收回视线,就见到徐连杯子里刚倒满的水又没了,不禁微微诧异,难道是对方出门的时候没有喝过水,又吃了太干的东西,所以才这么口渴 并不曾问什么,复又给徐连倒满了。 他怎么知道,徐连哪里是口渴,不过是在他边上不知道做些什么,瞧见面前有水,就直接倒进肚中。 偏偏顾玠体贴过头,一杯接一杯,他可不就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眼下肚子都有些撑了。 “兄长走了,我们接着下棋吧,你就坐在我对面。” 徐连呐呐由着顾玠安排,他在战场上的灵活全然不见。 顾玠又将黑白棋子各自收拾好,让徐连执了黑棋先走。很快,顾玠就知道对方说他只略通一点并没有谦虚,他稍转手腕,将原本要落到下方的棋子换了个地方,教徐连一时半会并不会那么容易输。 “元琼兄,方才兄长说你咳嗽,是怎么回事” 之前听过再多跟顾玠有关的事情,徐连都没有上心,可在知道对方就是自己找了许多天的人以后,哪怕细枝末节也无比上心。 顾朴生不过是提了一嘴,就让他记住了。他可知道,顾玠从小身体都不太好,莫非是有了什么问题,于是问着这话的时候,也就不自觉地充满了担忧。 听他也跟自己一样叫兄长,顾玠有些意外。不过两人才见面,顾玠见对方竟然如此担心自己,更觉徐连赤子之心。 “前几天吹了些风,受凉了,不碍事。”他讲话时面孔柔柔的,像是江南水乡早晨的氤氲雾气。 徐连从中知道了顾玠的身体究竟有多弱,三伏天里,对方竟然因为吹风而受凉。 又看他连那些冷食都不能吃,不禁有些心疼。 到底是第一次见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