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肉, 自然是打算做大餐。 结果到家发现……没人会做。 容晓晓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 真要自己下厨那绝对是浪费这么好的肉了。 二姑会做但是眼睛不行,至于丑牛。 丑牛从镇上回来, 一直到现在都没开口。 因为自打他看到表姑姑买肉后, 生怕开口口水就落下来,一路上顾不上说话只顾上吸口水了。 他都快忘记肉的味道。 好些年没吃过,更别说做肉菜。 虽然平日里都是他在做饭, 但大部分都是直接将菜倒一碗水闷熟, 这根本都算不上厨艺, 怕是连容晓晓都不如。 “我来吧。”容婆子站出来,“别看我眼瞎, 但也不是一直没下过厨, 你今早吃的玉米糕不就是我做的?” 容晓晓不愿意老人家操劳。 之前没留意,听大伙都叫二姑婆婆,家里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孙子, 想着她年龄应该不小。 可二姑比容爸大不了几岁。 爸看着还是个矫健的中年人,二姑却像是迟暮的老年人。 她想了想:“我去找陈婶子帮忙吧, 之前她帮过我不少,正好请她过来吃顿饭。” 容婆子并没有拒绝。 晓晓是她的晚辈,只是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 她不需要事事都去插手。 此时天都快黑了,陈婶子早已经吃过晚饭,可被叫出来一点怨言都没有,不住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 我做红烧肉那叫一个绝, 等会我做的时候你学着点, 以后也能自己做。” 不管叫她来吃肉是什么原因, 反正是她沾了光。 自然得回报一些。 这家传的红烧肉手艺就是回报了。 在做菜之前,陈婶子还回去了一趟。 拿了一些家里的干菇,泡发后炖在红烧肉里。 期间容晓晓一直拉着丑牛旁观。 两个人学会最好,她懒得不想动就让表侄儿动手。 突然间,她体会到有表侄儿的幸福。 天色都这么晚,吃饭还得点着油灯。 干脆将桌子搬到后院里,就着月色还能看清一点。 “老姐姐,以前没发现你这边的景色是真的好。”陈婶子朝着前方望着,因为地势较高,眼前没有任何遮挡的物件。 能清晰的看着小河以及河那边的景色。 “当年我爹就是看中这边好才定下的地基。”容婆子回忆着,突然笑了起来,“我娘还和他争了许久,说是这边临着河,怕涨水会淹又怕孩子没看住掉下去,这不,我爹为了让我娘放心,专门将这边填得更高一点,还搭建了护栏。” 可没少费心思。 想着会住一辈子,会住几代人,用材也是最好的、也费了很多心思,可惜爹娘连小半辈子都没住上。 “来来,吃肉吃肉。”陈婶子见她面上浮现出哀痛的神情,身为客人的反而先招呼起来,都是二三十年的老邻居,也没那么讲究,“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难过的事。” 容婆子点着头,“对对,你说得对。” 头偏向另外一侧,“晓晓你多吃点。” 容晓晓连连点头,嘴巴用在吃上实在是没工夫说话。 丑牛也一样,脑袋都快埋进碗里面了。 真别说,陈婶子弄得这锅红烧肉真的特好吃,入口酥软即化,简直美妙无比,尤其是炖在里面的香菇,也十分入味。 不输国营饭店的大师傅! 陈婶子克制的吃了几口,便好奇问道:“你们打电话了?” “打了,幺弟家里都挺好……”上了年龄的人,说话就忍不住重复来重复去,容婆子几乎将她和幺弟夫妻的对话全都背了出来。 等她和陈婶子说完时,旁边专注着吃的两人已经吃到肚撑。 容婆子最后结尾一句:“我和幺弟定好了,以后书信来往。” 吃撑的丑牛忍不住开口,“我也和舅爷爷通话了,他说下回给我寄照片回来,是年轻时候的舅爷爷。” 容晓晓轻拍他的脑袋,“过几天表姑也带你们去照相,让舅爷爷看看你的样子。” 提起信,陈婶子好奇:“对了,信的事查到了吗?” 容晓晓摇头,“大队长带我们去了邮局,想查清太难了,不过好在我爸前段时间寄了一封信,邮局会格外注意这封信会不会落在他们那里,这样一来就能把事情变得更简单一点。” 如果信落在邮局,那信封丢失怕是和邮局内部的人有关。 如果信没寄到镇上的邮局,那信封就是丢失在寄来的路上。 陈婶子听得不是很明白,“怎么这么复杂?” 容晓晓也没办法,她轻叹:“也只能等着了,大队长说会盯着,等有了消息会告诉我们。” “那就好。”陈婶子跟着叹气,“你是不知道,容三家的父亲昨天哭了一宿,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站不起来了,说得修养几日才行。” 为什么哭? 还不是为了走散的家人。 这么多年了,大部分的人都没抱希望,想着一直没消息人肯定是没了,可谁能想到,却是因为信不通阻止他们和亲人失散二十几年。 谁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 大队长这边也很发愁。 连饭都顾不上吃,先去把罗支书叫上,带着他一同去了袁会计家。 罗支书年龄大了熬不了夜,大队长叫他的时候已经躺上床,结果没任何抱怨就起身穿衣跟着出门。 三个人一起管理着红山大队。 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事大队长不会这么晚叫人。 三人在袁家的院子里坐下。 各自已经抽出旱烟,就着油灯点亮烟火。 罗支书先开口,“瞧你皱眉的样,这次去镇上很不顺利?” 大队长还没开口,袁会计就道:“你去之前我就猜到了,这件事肯定不好查。” “岂止是不好查,难上加难啊。”罗建林叹气,“按容知青给的她爸寄信的时间,专门调出那段时间的书面记录,几个人一起排查,并没有发现容水根的来信。” “查不到?那这事怎么弄?” “继续查。”罗建林吸了一口旱烟,“如果镇上的邮局实在是查不到收信件的记录,就得往上一个邮局点查,从容水根到咱们镇上一共会经过七八家的邮局,上一个邮局点查不到就得去上上一个邮局点……” 这样的范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镇上的邮局他们好接触,可其他城市的邮局怎么办? 一个电话打过去,然后就只能等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来回应。 “那就这么等着?” “只能等着了。”罗建林说着,“我这次会这么晚回来,也是去了公社开了个会议,上面发了话,说是这事得引起重视,会安排专人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