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牧给他递了台阶，他便降了。 不过项燕已经死。他只是暂时活着。等他确认了家人和族人的安全后，与家人和族人告别后，还是会随楚王启去。 即使他和楚王启或许多少君臣名分，大部分时候都在针锋相对。 李牧知道项燕不会为他用，只是找个由头让他晚点死已。 殉一个楚王，又殉一个楚将，楚人可能就会对楚国又萌生过多感情，让秦国不好治理这一片土地了。 何况楚王启大概不是很希望项燕去陪他。 楚国反抗的势头随着项燕投降彻底结束。楚国宗室和楚国大部分卿大夫都被押送去了咸阳城，等待秦王政的处置。咸阳学宫诸多学背着包袱来到楚国为吏，教导楚人学习秦律。 楚国宗室和卿大夫一离，大部分田地都归于秦国。秦王政奖赏完此战有功的秦军后，还剩下小部分土地，按照秦律分给地楚人耕种。 楚国庶人想到秦国不仅有收他们可怜的为数不多的自耕田，还给他们分田，对楚国的想念立刻减少。 朱襄到楚国的时候，已经可以展春耕了。 然后，朱襄头疼的事应验——今年又出现极端气候。 今年的冬天特别漫长，一直到了四月都还有寒冻，房陵（今湖北）一线都普降大雪。 这别说春苗了，连人都冻死不知道多少。 正好楚国各地传唱“楚人这样对待春申君和楚王启，一定会有天灾报应”的歌谣，这下楚人认为他们真遭遇报应了。 楚国文化与中原文化不，在七国中最重鬼神和巫术。 楚人见到鬼神真的惩罚他们，一个个惶恐不安，完全不敢去救灾和自救，只知道磕头求老天眼。甚至有人自埋或者埋家中小孩于雪中，给鬼神送祭品。 朱襄忙于救灾，迷信的楚人不仅不配合，还给他添乱。李牧都劝他别干了，让这群楚人自生自灭吧。 不自救者，不需救。 朱襄叹了口气，让李牧派人搭建了一个高高的祭坛，上祭坛做法。 对于迷信的平，只能用迷信攻之。他之前在云梦泽做了一次伐山破庙，现在再来一次。 朱襄做法质问老天，说斩祸害楚人的鬼神，然后带兵去拔除各地淫祠。 每次天灾，各种千奇百怪的小宗教团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骗钱的骗命的层出不穷。还有不少盗匪打着鬼□□号敛财抓丁掳掠妇人，占山结寨为王。 朱襄再次亲自领兵，山中好，水中好，把这些盗匪一一揪出来砍头，说这是在杀祸神的“降灵”。 李牧本想代替，被朱襄拒绝。 “我在间有过讨伐鬼□□号，以由我去做，他们士气才最低。”朱襄道，“我替剿匪，替我抚。我俩都去剿匪了，谁抚？” 李牧无奈，只得暂时卸下武将身份，与朱襄交换官职。朱襄跑遍江淮平原，讨伐打着鬼神旗号的匪患时，他就负责楚地的救灾和春耕补种工。 李牧有治理一国之能，换个身份干活很利索。蔺贽写信来笑话李牧，说李牧这是暂代楚国令尹，算是了一次相国了。 李牧信鄙视之。 寒冻灾害是全国范围内的，秦地有遭灾。 不过秦地本来就偏北，应对寒冻灾害的经验比已经温暖了很多年的江淮平原丰富许多，再加上有鬼神之说蛊惑平，救灾补种都很积极，以受灾情况比楚人好一些。 再者秦国去年丰收了一次，大部分秦人家中有较多余粮，棉布又已经普及，以他们冻死饿死的人，比南边的楚人还稍少一些，给秦王政减少了一些压力。 其他五国之地丰收了一次，勉强能够自给自足。南秦的粮和布，就只需供应楚地了。 秦国君臣在刚天下一统时，就感到了头疼。 原本许多秦国大臣在秦国天下一统后踌躇满志，纷纷上书秦王继续南征北伐，建立不世之功。 他们还有许多新奇想法，比如让秦王在各地修行宫修驰道之类，大兴土木，彰显秦国威严。 都有仗打了，这可不该浪起来？ 秦王政把这些人的上书一一压下。 待春寒冻灾害时，寒流不仅冻死了农人地里的苗，冻死了秦国朝堂那颗浮躁的。 他们终于冷静下来。 此时秦王政才将朱襄请求休养生息的上书递给他们传阅。 朱襄根据历史经验，在上书中写了秦国统一天下，幅员突然辽阔后可能遇到的一系列问题。 打天下很不容易，治理天下是困难。秦国的“统一”，现在才走了第一步。 “诸卿，共勉。”秦王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灭掉楚国时，情是雀跃的。 但他快秦始皇了，情立刻就沉重起来。 在梦中，他已经过一次秦始皇了。很不顺利。 这一次，他能好秦始皇吗？ 嬴政不确定。 他做事来自信，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