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中。你们楚国想要帮楚王做事的权臣,没有一个能善终。不是秦人太强大,是楚王不行。所以当年我才劝说先主放你主仆二人回国。你看我像放虎归山的人吗?” 黄歇拱手,不回答。 范雎咳了两声,道:“你好好想想吧。楚国公子都在秦国做官,你为何不能来秦国?” 说完这句话之后,范雎便不再与黄歇说话。 黄歇问候了几声,见范雎不回答,只好离开。 黄歇离开之后,范雎对身边仆从道:“我和春申君的对话,要好好传出去。” 仆从恭敬躬身,然后悄然退下。 范雎冷哼了一声。 黄歇离开时,又遇上朱襄。 以前他想拜见朱襄的时候老找不到机会遇到朱襄,现在不想与朱襄见面,见到朱襄的次数倒是多了。 “长平君,你这是在干什么?”虽然黄歇很想当没看见,但看着挽着衣袖翻炒一锅石子的朱襄,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朱襄抬头:“我在炒板栗。马上要炒好了,春申君等一会儿,我给你装一包。” 板栗? 黄歇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甜香。走近一看,他才看到锅里除了石子,还有栗子。 朱襄拿着一个小铁铲在锅里使劲翻炒。装满石子和栗子的锅翻炒起来很费劲,朱襄手臂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看着非常有力量。 朱襄虽然表面上身体瘦削颀长,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袖子一撸上去,胳膊上全是结实的肌肉。 种田的汉子,总会有一把子的力气。 “好了!”朱襄长舒一口气,抖了抖手臂,让仆从帮忙装栗子。 之前仆从已经炒了一会儿了,最后的调味和火候由朱襄来把控,所以他没有多累。 黄歇看着朱襄真给他装了一纸袋的栗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朱襄以为黄歇怕有毒,特意剥了一颗栗子丢嘴里,又剥了一颗栗子递给黄歇。 黄歇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栗子吃下:“放了蜂蜜?” “是糖。”朱襄道,“柘浆,知道吗?”柘浆就是甘蔗汁。 黄歇道:“知道。”柘浆是楚国特产之一,他怎么会不知道。 糖炒栗子很美味。黄歇看着朱襄和善的面容,心里直打鼓。 之前朱襄还放言让自己去杀他,现在为何又对他这么友善?这个人真是看不透。 “长平君,之前我二人还争锋相对,为何现在你对我突然友善?”黄歇知道朱襄不是绕弯子的人,便也懒得用贵族辞令,直截了当的问道。 朱襄道:“我俩敌对是因为立场不同,现在你来探望我的长辈,我怎么会对你失礼?” 黄歇无语。你一个长平君亲自炒栗子送给我,这算是另一种失礼吧? 不过朱襄这回答,倒是让黄歇心里稍稍舒服一些。 朱襄的意思应该是,虽然立场不同注定成为敌人,但若放下立场,他们还是能成为友人吧。 朱襄认可的友人都是大贤,黄歇感觉自己被承认了。 他离开时,再次叹息:“虽然你说我派的人去晚了很多步,但我还是很遗憾,你没有与我共事。” 朱襄笑着摇头:“春申君,如果我来了楚国,你可能就要对付我了。楚国那土壤,容不下两个非本土大贵族派系的权臣,除非楚王敢对大贵族动手,把更多的位置空出来。楚王没抓住吴起给的机会,也没抓住屈原给的机会,已经没机会了。” 洗干净手的朱襄拱手作揖:“春申君一路走好。” 黄歇心头一梗,突然觉得很是难堪。 他将朱襄递给他的糖炒栗子递给仆从,自己甩了甩衣袖,没有回礼,十分无礼的离去。 “舅父,为什么你去了楚国他要对付你?”嬴小政突然冒出来,并摊手。 朱襄疑惑:“你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剥,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舅父帮你剥栗子吗?” 秦王柱背着手从墙根后面冒出来:“楚国没机会了?楚国现在看上去也不算太差,真的没机会了?” 朱襄黑线。太子柱变成了秦王柱后,还是喜欢偷偷躲起来吃瓜。他是不是该派人去戎狄问问,有没有人从西域带回来瓜苗? 政儿都被君上带坏了! 朱襄装了两纸袋糖炒栗子给秦王柱和嬴小政,三人一边吃栗子一边往范雎的房间走。 “黄歇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出身不高,地位来之不易,对权势极为看重,很担心会有人取代他。所以我在楚国声望过重,第一个排挤我的就是他。”朱襄压低声音道,“他就像是以前的范公。” 满嘴糖渣的秦王柱和嬴小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哦,楚国的应侯啊,懂了。 朱襄道:“至于楚国的机会……楚国的政治体制完全照搬周国,封君实力极其强大。楚悼王之父楚声王在国都被盗所杀,君上和政儿应该听过。” 嬴小政舔了舔嘴上的板栗渣:“知道。据说不是盗,而是死士。” 朱襄点头:“盗即杀人夺财的人,在国都之中攻击国君,怎么可能是盗,肯定是死士。楚国当时有六十多个封君,王权被封君所分割。楚王就像周王一样,王权已经完全旁落。楚声王想要改革这个局面,居然导致在国都之中被当众刺死。” 楚悼王任用吴起血腥压制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