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宓婳这种人,千年后人们专门研究过,还给她们起了一个专有名词。 穆云铮敏锐的捕捉到她这种性格,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打她,但在穆云铮之前,想必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之前的人,要么对她充满畏惧,要么对她充满怜爱,前者不敢,后者不舍。 穆云铮仰面叹息一声,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刚刚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宓婳赶下马车,但转眼又有了转机,世间之事,总是这般曲折离奇。 马车停了,穆云铮跳下马车,舒展筋骨。 日到中天,马车停在野外小河边,风和日丽,春江水暖,河边的嫩柳将发新芽。 穆云铮蹲在河边洗了把脸,坐在岸边晒太阳,朝着马车里的宓婳命令道:“阿宓,我饿了,还不快派人去找吃的。” 车厢里立刻传出宓婳淡漠的语声:“你们聋了,没听见小铮的话么,快去!” 宓婳发完令,语声又变的温柔起来:“小铮你别急,很快就有吃的了。” 穆云铮闻言,心满意足的笑了。 宋陵游和王绍元来到穆云铮身边坐下,宋陵游气呼呼的看着穆云铮,欲言又止,穆云铮只当未见,捡起水边的石子,扔到河中,打出一行水漂。 王绍元忍不住道:“穆兄.....和宓婳.....” 穆云铮道:“你们又不是聋子,都听见了又何必问。” 宋陵游怒道:“穆兄此举实非君子所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在这妖女面前卑躬屈膝?” 穆云铮道:“卑躬屈膝?我有么?” 宋陵游眉头一皱,道:“穆兄.....你.....” 穆云铮道:“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我这个人既贪财又好色,你若看不惯尽管离去。” “如今阿宓有了我,想必也看不上你,你不必跟我们回潇湘岛了。” “阿宓,你说是么?” 宓婳在车厢里咯咯笑道:“小铮说的没错.....可是我却不能放他们走。” “咱们的潇湘岛很大,需要人手打理,原来的人手死的差不多了,原来的活需要他们接手。” 穆云铮笑道:“如此甚好,正好磨磨这小子的锐气。” 宓婳又笑道:“跟小铮一起的胖子,又丑又笨,这样的人不配留在我的潇湘岛上。” “我看小铮也不在乎他,让我把他变成沧州四鬼这样的打手好不好?” 屠千虎和穆云铮一起下山,有什么好事都被穆云铮占去,穆云铮珠玉在前,屠千虎却总因相貌受到别人的奚落、嘲笑,屠千虎早对他心生怨恨。 这次见到宓婳,屠千虎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惊叹于她的美貌,但宓婳却和别人一样奚落、嘲笑他,屠千虎此刻怒火中烧,用恶毒的目光瞪着穆云铮,若是目光能杀人,此刻穆云铮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屠千虎忽然转向马车,厉喝道:“花无百日红!” “你这贱人整日以貌取人,但你可曾想过,你终有容颜老去的一天。” “嘿嘿,到时候怕是嫌弃你的人更多。” 屠千虎用怨毒的语声做着恶毒的诅咒,语声未了,屠千虎高高跃起,举拳向马车打去,此刻他仿佛存心求死,这一拳用出了他毕生武功的精华。 人若存了死志,迸发出的意志和能力,比平时要强出数倍,拳风呼呼,这一拳足能开碑断石,将马车击的粉碎。 拉车的两匹骏马,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马蹄微微抬起,长嘶一声。 屠千虎拳风呼啸而至,眼见将要一拳击穿马车,但他整个身子却像是撞在一团无形无状的云彩上,云彩非但没散,却把他弹飞了出去。 屠千虎飞出两三丈,跌落在地上,肚皮上的横肉颤了颤,呆呆的坐在地上,像是被鬼附身般自言自语,喃喃道:“你.....你的武功.....” “神游化境!” “这就是神游化境的高手么?” 车厢里,宓婳甜美的笑道:“少见多怪!” “小铮以为如何?” 穆云铮心下骇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神游化境的高手,宓婳的武功果然是入了化境,这般深厚的内力,当真是骇人听闻,方才若是她动杀机的话,屠千虎早已尸骨无存。 穆云铮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回答,看了屠千虎一眼,淡淡道:“这个胖子先留着吧。” 宓婳轻声笑道:“知道了。” 过了半晌,去找吃的白衣仆从回来了。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只饭盒,盒中装满美味佳肴,清蒸鲥鱼、八宝肥鸭、茭白虾仁、烤野猪肉..... 还有四色点心,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 穆云铮在聚仙寨也是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彩云是烹饪妙手,这些美味佳肴,他都吃过,在寨中吃到并不稀奇,但这是荒野,离最近的城镇少说也得数十里,这些人这么快就能寻来这些饭菜,当真是有本事。 在解语寺吃了几日斋菜,穆云铮看到这些菜眼里都发出了光,饱餐一顿,穆云铮回到车厢,继续赶路。 屠千虎又老实了起来,激愤之下,曾经那么一瞬间有了想死的念头,但当冷静下来后,立刻便又不想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穆云铮一行人走了七日到达了沅江城,这七日穆云铮变着法的打她,穆云铮越打她,她就越喜欢穆云铮! 听起来好像有些荒诞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世上就是有宓婳这种人,而且绝不止她一个! 沅江位于云梦湖北岸,走在沅江城的街上,都能听到八百里云梦湖波涛拍岸的声响,宓婳在沅江城云梦湖边有一处潇湘别院。 潇湘别院中舞谢楼台、长虹卧波,后院直接连通云梦湖,后院中,一座七层的高楼耸然伫立,此楼名为“落日楼”。 落日楼头观落日,沅江城、云梦湖景色尽收眼底,后院湖中停着一艘画舫,坐上画舫便可直达湖中潇湘岛。 此时,已近黄昏。 穆云铮和宓婳坐在落日楼上赏风景,宓婳凭栏而立,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穆云铮静静看着她,这个女子当真会享乐,也当真奇怪。 凭她的绝世姿容和一身惊人武功,怎会有如此荒诞可笑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