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士逍在附近的小酒馆中小酌了一番,今日无赛,他略饮一番后便来到附近的小山丘中散步,他手提一个小包,望着雨文村的美景,心中很是感慨。 在天池那里,自己为了生态而付出努力,在北都这里,自己却无奈成了破坏生态的一柄刀刃。 从内心而言,他是希望这里能够成为一个与生态结合的农家乐度假村,而绝非是一个冒着黑烟的工厂,但为了家乡的乡亲们,却又不得不尽力击败对手,促成工厂的建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元兄因何叹气?”元士逍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好功夫。”元士逍并未转身也未答前问,而是先赞来人功夫之高:“我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却没想另有他人。 近十年来,能够走进我两丈之内而不被发觉的,你是第三个人。” 说到此处,元士逍转过身来,望向面前的两人。 一人年纪与自己相仿,正是昨夜见过的长春会长周静莹,另一人样貌十分年轻,若非其双目深邃湛然,且有几分沧桑之色,说他年不满二十元士逍都信,但即便如此,此人年纪也显然不到三十。 元士逍听音知位,知晓方才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步履声音未能听到,他心下不由得暗自惊叹,此人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功力,实在是世所罕见。 来人究竟是要与自己商谈还是要对付自己,此刻尚未明了,元士逍不经意问向前略迈一步,双足不丁不八,气势微凝,要时间已成攻守兼备之姿。 阿坊见此只是微微一笑,也并未点破,拱手行礼道:“久闻''''天池怪侠’大名,今日见面,实感荣幸。” 元士逍拱手回礼道:“不敢不敢,阁下如此年纪,武学一道竟然有如此造诣,实在是后生可畏,能见武林有此俊杰,在下幸何如之。” “得元大侠一赞,荣于华衮。”阿坊笑道:“在下章旗坊,朋友们都叫我阿坊。此次来是有事要商谈一二。” “不必客气,我年岁虚长足下几岁,不妨兄弟相称。”元士逍心中一动,想来可以由此知晓赛事的幕后,于是接着道:“还请开门见山。” “元兄快人快语,那咱们肝胆相照。”阿坊笑道:“元兄可知此次赛事牵涉?”阿坊问道。 “目前仅知决定此块地是办工厂还是度假村。”元士逍回答。 “这仅仅是一小部分,元兄可愿听听其他。”阿坊道。 “自然愿意。”元士逍笑道:“我想咱们要聊的事情不少,何不坐下慢慢谈。 刚从小酒馆买了些红酒,口感不错,原打算晚上用,但看来现在正是时机。” “那我们二人就沾光了。”阿坊拱手道:“请!” 三人在草坪上坐下,望着远处古朴的村庄,开始了一次意义非凡的商谈,影响了之后北都武林多年的发展方向。 在二位大高手的面前,周静堂将目前情况条分缕析地摆上了桌面: 此次赛事的导火索,是一个名为“天空”的文化协会来北都市长春会考察后注资,准备通过促进长春会的发展来复兴上虞文化。 然而这第一笔注资如何使用,却成了问题,普遍的意见是长春会目前过于松散,应当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产业,方便众人聚集和交流。 一派人以老窗客为首,主张投资其目前开展的一个工厂项目,而另一派则是陈近北等人,主张建设结合雨文村景色优势,开办一个度假村,既能有些盈利,又能方便众人聚会,且对生态的影响最小。 当然,利益的获得自是远不如开办工厂了。 因此雨文村这块价格较为便宜的地皮,就成了长春会两派的争斗焦点。 然而事情却远不止如此。 此次较量,是会中两派思想的战斗,涉及到会务的方方面面,究竟是以理为上,还是以利为先,便要在此次较量中分出高下了。 远的不说,单是武林一行,便是要放开“私赛”,其实质就是通常所讲的黑市拳。 张即飞等人虽未明言,但据周静莹收到的线索来看,老寅客已经在一些“地下”场合中开办了这些赌拳擂台赛,倘若让其劳力掌控了长春会的“挂子行”以及众多场所和资源,则黑市拳势必会在长春会肆行成风。 如此林林总总,此次雨文村的较量,堪称北都武林乃至长春会内的“大事件”。 元士逍听到这里,心下已是了然,点头道:“黑市拳绝非正道,那里只关心一件事,就是金钱。 而且那个圈子几乎游离于社会的边缘,他们不重视荣誉,疯狂的训练,把人变成杀人机器,是对武道崇敬生命之宗旨绝大的侮辱褰渎。 为何会内会有人支持这件事情?” “为利而泯灭良心的人从来都不少。远的不说,就在1909年冬,日落国的一位大力士在我国的摩都市口出狂言,诬蔑上虞国是“病夫之国”。 我国拳师“黄面虎”闻讯,特地赶赴摩都市,在张园摆下播台,向各国所谓的“大力士”发出挑战,可结果别国的挑战者没来,咱们自己国家却有一个自称东海赵某的拳师巴巴地赶来打擂。 当时黄面虎对其好言相劝,说此举意在为上虞国人雪耻,不为争名夺利,希望赵某即便不能帮忙,也不要捣乱,不料赵某不听劝阻,执意交一手,黄面虎只得勉强应战,将赵某击倒。 不料赵某随后又将其师父张某搬来,再次挑战黄面虎,理由是不许外人打败他的徒弟。 这时霍黄面虎身患有病,又对张某苦苦相劝,希望他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惹洋人耻笑。但张某根本听不进去,天天赖在张园不走,大骂黄面虎不止。 而摩都市也有一批纨绮子弟也同顾大义,居然以此伸张民族正义的插台作为赌赛,押张某重金,闹得沸沸扬扬。 黄面虎不得已,只得抱病登播,仅用两招即将张某击倒。 当时台下有一万多名观众,齐声怒斥张某,呼声震天,那个张某才抱头鼠窜离开。”周静堂用一段故事回答了元士逍,显然这个故事在她心中印象深刻。 周静莹又有些怅然地总结道:“即便在今天,像张某师徒那样的人依然还有,门派之见依然存在,金钱的作用依然巨大。人类的愚蠢,依旧同以往一样。”